言雙的母親葬在家族墓地裏。
言家的祖墳在城南的矮山上,是一塊風水寶地,據說能庇佑子孫後代。
馬車在山腳下停下來,兩人一同步行著上山。
慕梵卓拿了東西,言雙跟在他身側。
天氣有些不大好,陰沉沉的。言雙的情緒也有些不好,一路上默不作聲。
其實她對母親的印象並不深。
母親過世時,言雙才四歲,正是懵懂無知的年紀。
隻記得母親是個美麗溫柔的女子,會抱著她柔聲喚玨清。
“玨清?”
言雙愣了愣。
抬起頭來就見慕梵卓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他方才喚她玨清?!
很多年了,這個名字幾乎成了父兄和她共同的禁忌,每每喚起便能想起母親的音容笑貌來。
言雙也從來不準旁人這樣喚她,因為她覺得天底下再也沒有人能把“玨清”喚的如母親那般好聽。
可是從成親那夜起慕梵卓已經喚了許多遍玨清,她竟不覺得煩。
“玨清?”慕梵卓又喚了一聲,眉頭微微皺起,“可是哪裏不舒服?”
言雙搖頭,“沒……”
卻不經意紅了眼眶。
慕梵卓像是知道她難過些什麽忽然伸手將她攬住,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言雙才開始嚇了一跳,到後來竟然一點點地放鬆了下來。
他的心跳沉穩有力,一下一下,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安全感。他的懷抱很暖,原本被風吹得冰涼的臉頰也一點點暖了起來。
言雙的眼淚就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裳,她抽噎著,“我好想娘親……”
慕梵卓更緊地擁住了懷裏的人,極輕地歎了口氣,胸口濡濕的衣裳仿佛著了火,一路蔓延進心髒,灼人的疼痛。
他想起從前在戰場上,也有許許多多的孩子瞬間便成為了孤兒。
可他見慣了殺戮,見慣了分離,已然司空見慣的事情早已麻木了,從來不曾動容。
這世上有太多連活著都無比艱難的人。
可是此刻,這個明明比許多人都幸福的女孩子卻讓他無比心疼。
這讓他心中更加堅定了要讓天下太平的願望,言雙的眼淚每一滴都讓他無所適從,他不想再見到她因為失去親人而傷心哭泣。
言雙好一會才停下來,看到慕梵卓胸前被自己打濕的一大片衣襟,紅著眼睛怯怯看著他,“我……我不是有意的。”
慕梵卓就故意板起臉來斥她,“那便罰你回去給我洗衣裳。”
言雙佯裝害怕,口中喏喏稱是。
其實心裏滿是鄙夷,他色厲內荏,麵上雖凶惡,那眼睛裏卻滿是笑意,嚇唬人嘛斷乎差了一程子的。
兩人複又往山上去,慕梵卓忽然道,“昨日我們在書房議事,你聽到了罷。”
言雙當即便明白了他說的什麽,半晌緩緩點頭,“你……要出征了嗎?”
慕梵卓沒有答應。
他抬頭望向暗沉沉的天色,有種山雨欲來的平靜。
言雙以為到底是軍機大事,他不會回答時,他卻忽然開口道,“如今天下的局勢一觸即發,戰爭是遲早的事。便是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我注定不能為一時安寧而縮在人後。”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