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積的淤泥又厚又實,鐵鏟子未必能撬得動。而他就用手,鮮血淋漓的挖著!
每挖一下,都能令人感到鑽心的痛。
“這個……孽畜!”
老頭子氣的不輕,深沉的眼珠子瞪大,身子往後,差點倒了下去。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暴雨。
男人的白襯衫濕透,但一點不影響他的動作,上千人同時作業,不及這一人的風采傲骨。
他就像一條飛入地麵的白龍,堅韌不拔的身軀,即便做著挖泥的動作,也是所有人眼裏最霸氣的佼佼者。
每一個人,都再一次被他驚人的意誌力所歎服。
雨水打在男人濕漉的身上,似乎也滴進每個旁觀者的心中。
男人的手,變成了機器,隨著泥土被挖開,他的半個身子全部陷入深泥之中。
而他絲毫未覺,深邃的風目染上了殷紅的血絲,指甲被泥沙裏的硬石摧殘變形,始終不停。
林子裏,變了天,雨水遲遲沒有下來。
南湘跑出了屋子,她的心頭壓抑的厲害,從沒有一刻這麽的悶燥。
她站著吸氣,可怎麽大口的呼吸,空氣都順不下心頭的這口堵塞。
江夜宸,你是不是出了事?
老頭出爾反爾了嗎?
輪椅男人辦好了事情回來,看到南湘,又一次來到她的身後。
他沒有怪責南湘離開了屋子,反而脫下了身上的外套。
“我不用。”南湘也看到了他,這次,她很直白的拒絕了好意。
“我以為,你們是自願離婚的。”輪椅男人將外套放在了腿上,淡漠的目光,端詳著她。
南湘手握起一個女孩家的秀拳,突然碰在了樹上,像是泄恨,突然雙眼血紅的望著天空,“我不願意,我其實一點也不願意!為什麽所有人,都要拿冠冕堂皇的理由道德綁架我,我為什麽又要處處受人的牽製!”
第一次,她敢說出了自己的真心,還是對個外人。
“我就想他好好的。”
拳頭從樹上拿下來,胸間那股氣好像發了出來。她訥訥的站在樹蔭之下,雙目似淚無淚,像第一次被江夜宸罵了那樣,整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布偶。
“可他未必想看你落了傷。”
輪椅男人目睹南湘衝動到冷靜的過程,待她麻木之時,伸手牽起了她的手。低下眼,看著嫩皮上的傷口,眉頭皺了皺。
南湘剛要把手收回,男人突然開口,“我住在這裏,是尋回我的記憶。我曾經死在這,是重新活過來一次的人。十幾年,過的就像彈指一揮間。”
他的聲音幽深,一雙較為老成的風目望向遙遠的某處,席卷而來一股巨大的寒氣。
南湘怔住,慢慢的道,“救你的人是金銘爵,十幾年前,他不過也是一個小孩,他是怎麽救的?”
“他貪玩隨部隊,進了這片林子,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我。當然,他是無心的,至今不知我的身份。”
輪椅男人說。
南湘深深的吸了口氣,一股涼意。也從此刻開始,正式席卷了她。
“這裏的出口,通往哪裏?”
她問。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