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別看了。”跪於百官之首,一臉無奈的樊首輔起身上前,將玉壺從皇帝手中拿過,遞給了一旁的白發公公。
皇帝揚了揚眉,並未反駁。眾臣對此也無異議,誰讓樊首輔伴陛下同行多年呢。
“汪府一案,事關重大。”皇帝正了臉色,望著殿中央長跪的秦桐,開口道:“汪夫人弑夫之罪可有認定?”
“回陛下,臣還沒有找到直接的證據。”秦桐搖頭說道,“是臣無能…竟讓那聲稱是汪夫人指使行刺的女婢尋得了空隙,吞毒自盡。”
說著,便是一頭磕在地上。
“不怪秦卿。”皇帝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撇了眼白發公公捧著的玉壺,眼底厲光乍現:“身為戶部尚書,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行賄,當真放肆!可有在汪府搜尋到賬冊?”
秦桐從袖子裏摸出一本簿子,雙手奉上道:“賬冊在此,請陛下過目。”
白發公公連忙將玉壺給了身後的小公公,踩著碎步來接過簿子,轉身上前奉給皇帝。
“雪柳殘玦一塊、琉璃珠一斛、金鑲玉孔雀、人參……”皇帝打開賬冊讀著,忽然頓住,眉頭一皺問道:“人參為何如此之多?”
“回稟陛下,”一位胡子白長的老官有些猶豫地啟奏道,“臣聽聞…汪大人家用此,燒火做飯用。”
皇帝眼神一凜。
“用人參當柴燒?”他勾了勾唇角,語氣不明,又低頭讀那賬冊,讀到某處,猛然一震,隨即拍案而起。
“來人、給朕來人!”他怒不可遏,喝道:“汪笙貪汙受賄,魚肉百姓,罪無可恕!汪府上下,滿門抄斬,無論男女老少…一概不留!”
……
“陛下,消消氣,消消氣。”
禦書房中,白發公公帶著小公公朝怒氣未消的皇帝俯身叩首,不敢抬頭,唯有樊首輔上前拱手相勸。
“汪笙這個逆臣,這個亂臣。”皇帝陰沉的臉幾乎能滴出墨來,他將賬冊扔給樊首輔。
樊首輔將賬冊翻開,照著皇帝方才讀到發怒的地方,念道:“原來是…和田玉夜壺。”
跪地的兩個公公暗暗倒吸了口涼氣。
“拿人參當柴燒飯,拿金鑲玉孔雀剝瓜子,拿鑲著貓眼和夜明珠的和田玉雕做夜壺。”皇帝冷笑不止,“朕都為南邊治水掏了私庫,汪笙倒好……這戶部尚書,拿著朕給百姓治水發糧的錢!活得比朕這皇帝還快活!”
說罷,便一把抓起小公公手上的玉壺,往地上砸去。
“陛下冷靜。”樊首輔製止了他,長歎了口氣,溫聲勸道:“汪笙固然可恥可恨,這夜壺造的也確實罪孽深重。但畢竟也是價值連城都東西,留著總比砸了好。”
皇帝豎眉瞪他,急道:“想當年皇後在時,同朕一起帶領大華節儉度日,充實國庫。朕當時連個玉佩都省了出來!現在倒好…皇後才走了多久,竟有如此貪婪的奸臣賊子這般造孽,也不知犧牲了多少百姓……”說著,他忽然猛地咳嗽起來,扶著椅子把手,捂著嘴,滿臉咳得通紅。
白發公公連忙起身,上前幫他拍背。樊首輔神情擔憂地望著他,欲言又止。整個禦書房,隻聽得皇帝斷續而微弱的話語夾著咳嗽的聲音:
“咳咳…皇後,朕咳…對不住你啊……”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