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史言的案子開庭,已經是公海事件半年之後。
鑒於柳史言的特殊身份,沒有開庭定罪之前,跟紅踩白的事情,並未發生。即便是提審,態度也堪稱客氣。
大家都在觀望。整件案子,時間跨度極大,背景複雜,牽連廣泛,不是用簡單的對或者錯,就可以概述。
甚至於定罪的原則,都需要逐一討論,具體事件,具體分析…
原則這回事,在“理論上”,是有變化的可能的。同樣的行為,如果原則變了,結果也就變了:錯的,也可以變成對的…尤其是上層的事情…
成王敗寇,直到宣判的那一刻,才能見分曉。
無論如何,這樣兩個戰功赫赫,又以冷血鐵腕聞名的老首長“晚節不保”,很多人是震驚而惋惜的。
他們實在是想不出,柳史言和薑將軍,做這些事情的動機,到底是什麽?
已經是位高權重,呼風喚雨,實在沒有必要再去冒險做一些“錦上添花”的事情,最終,畫蛇添足,自毀長城。
唯一的可能的解釋便是,鬼迷心竅?
被羈押的這段時間,柳史言的狀態還算穩定。從一開始的倨傲,再到後來的憤怒,直至沉默。
其實,柳史言有這樣的反應,並不奇怪。畢竟提審他的人,曾經都是他的下屬,甚至是下屬的下屬。
和這些比自己資曆不知道淺了多少的“後生晚輩”來“討論”所謂的正義和規則,交代“罪行”,在柳史言看來,簡直有些無稽了。
他和老薑,都經曆過槍林彈雨,出生入死,他們的信仰,是從困苦的歲月中磨礪而來,不是紙上談兵。親身的經曆,讓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什麽是規則,什麽是權力,什麽是生存,什麽是真正的殘酷,還有,什麽是權力的威力…
這種威力,才是他們的終極信仰。這是多年戎馬生涯理所當然的回饋與鑒證。
沒有經曆過這些的人,怎麽可能明白?因此,羈押之初,柳史言的表現極其鎮定,態度倨傲。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對於柳史言的沉默,檢方以同等的沉默對之,不急不躁。
強硬如柳史言,到底也不是聖人。而凡人,都有自己的阿克琉斯之踵,柳史言,也不例外。譬如,沉默背後隱藏的,無限可能,譬如,作為S“骨幹”的柳青岩,是否暴露…
這是一場角力,關於信仰和耐心的角力。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羈押一直沒有解除。沉默背後的平靜,猶如一張無形的網,慢慢收攏…
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不管是好的,壞的,都沒有。
柳史言心中漸漸有了不好的預感,不但沒有青岩的消息,老薑的,也沒有…
二個月之後,某日,例行聆訊。
柳史言例行的、倨傲的,平靜,在見到來人的那一刻,開始逐漸粉碎——景之圖
“薑將軍去世了,青岩落海,生死不明…”景之圖看著這個他一直視為父親的上級,緩緩的說
電光火石間,柳史言已然明白景之圖的身份,他,應該是這次收網行動的參與者之一。
強烈的被欺騙感刹那間襲向柳史言,尤其當這種“欺騙”來自於他視為義子的景之圖,更加讓他不能接受
出離的憤怒,山呼海嘯般。
“你——”柳史言大步上前,抬起手,幾乎就要一巴掌打向景之圖。
柳史言的憤怒,不僅來自於景之圖所說的消息,也來自於,景之圖本身。
柳史言的手,在半空中顫了一下,終於,還是放下。他緊緊把住桌沿,指節泛白,雙目赤紅…
柳史言的反應,在景之圖的預料之中:鐵血無情,大公無私,士可殺而不可辱——來自於“親人”的“欺騙”,恰是最大的“侮辱”…
所以,景之圖並不打算告訴柳史言太多詳情,以免“橫生枝節”,枉費青岩的苦心。他們需要柳史言自願配合,提供真實的內幕,而非僅以柳史言本人的伏法,作為事情的結束。
其實,事已至此,那些詳情,也確實沒有再說的必要——於事無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