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莊子是指的白氏嫁妝之一,陪嫁在京郊的一個小莊子。青琚因為是長子,“父母在,無私財”,所以手上一直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產業,這個小莊子就是餘氏自從還回來之後,他放置各種不方便在青家拿出來東西的地方。
但即使是這樣,筆硯也愁眉苦臉的:“可這樣的話,肯定也要驚動老爺。”
青琚看他一眼,淡淡道:“這點事都解決不了,那我還要你幹什麽?”
筆硯一驚,知道這位少爺看明白了他的不願,不敢再作糊弄,連忙趕快點了頭:“是,少爺。”
見筆硯答應,青琚便丟開了手,這些年裏內宅無主母,不止是讓蘇姨娘做大,自己的一些事能騰挪的角度也大了不少,像這麽大筆的財物出府,擱在以前,肯定沒辦法繞過餘氏,可蘇氏隻是父妾,青琚要做什麽,根本不必向她報備。
錢物算什麽,他現在隻憂心一件事:妹妹的病並不見好,如果再找不到那幾味奇藥,她活不過半年,就算是成了親,也無法圓房。慕王爺那個人看著情深,可男人的感情能持續多久,說實話,連他這個同是男人的人都沒辦法看好。
隻是這個時候,他當然不會說些掃興的話,隻把心底深深的憂慮藏起來。唔,說起來,聖旨也要下了,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從別的渠道得知,他前些年早就“死”了的大女兒搖身一變,成了親王妃?
青琚的擔心早就被青嵐忘到了九霄青外,得知自己的生命隻剩下倒計時之後,在她的眼裏,沒什麽比跟自己所愛的人時時刻刻呆在一起重要。
兩人等了足有三天,鳳啟帝的旨意都沒有下來。這一下,連十分篤定的慕昱清都有些心思不定了:難道作為金口玉言的一國之君,皇帝真的臉皮這麽厚,會直接拖死青嵐嗎?
還是匆匆從邊關趕來的白家舅媽解了疑:“王爺也真是的,你一個姑娘家,還沒有嫁進王府,怎麽能讓你住進去?不然陛下頒旨,要兩份聖旨同時頒到王府裏去嗎?這像什麽話?”
舅媽是白家沒有被貶為庶民時娶進門的,出自滎陽鄭氏,滎陽鄭氏,即使是在世家中也是頭一份。當年白家娶了鄭氏女原本就是高攀,等到他們貶為庶民,鄭家立刻就來了人,要求和離,帶鄭氏回娘家。
白家也不是那等刁難人的人家,白行立當即寫了休書,答應奉還嫁妝,讓鄭氏歸寧回族。事情原本很順利,但就是到了鄭氏這裏反而出了岔子。鄭家的下人去接鄭氏時,鄭氏拿著一把利剪站在門裏,抵著喉嚨,死活不同意回家,說隻要是家裏把她接回去,她立刻自盡!
鄭氏的父母原本是出於不想愛女受苦,才想把她接回家裏,怎麽能知道自己的女兒如此烈性?而且白家畢竟是犯官之家,多有是非纏身,這時候,把鄭氏接回家,兩家的關係一刀兩斷,這才是對鄭氏最好的選擇。
事情到了這一步,鄭家人原本是打著“為姑奶奶好”的主意才說動白家願意和離,真要是帶一具屍體回去,豈不現成地讓人指著鼻梁骨罵“不可共患難”嗎?
世家的名聲是千百年來,一代代地累積而來,怎麽會留一個現成的把柄讓人毀之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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