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裴遠晟根本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他閉著眼,漠然地說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陪你去海邊是個錯誤,我不該可憐你,可惜,那時我不知道你是這樣瘋狂、愚蠢的女人,否則……”
胸腔的痛意令他驟然失聲,他攥著金曉儀手腕的手指用力到骨節泛青,可那常人無法忍受的痛楚仍然令他渾身發顫。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怎麽能對我說這種話?”金曉儀雙目通紅地瞪著他,一種瘋狂攫住了她,她現在甚至想要和他一起死去!
死了就是一了百了,反正他也是活不長的人,不是嗎?
“你真的不願意最後施舍一點點溫柔給我嗎?”她安靜下來,以一種近乎溫存的語調輕輕說道。
“滾。”他的聲音比他的眼神還要冰冷一萬倍。
“阿晟……”金曉儀絕望地說道,“你不願意,那我隻有一個辦法了。”
她看得出他早已經是強弩之末,一麵用膝蓋頂著他的胸口,一麵在他痛不欲生時將雙手從他手掌的鉗製中掙脫開來。
然後,她用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訝異地看向她,卻見她微笑著說道:“你不是早就不想活了麽?阿晟,我知道你曾經暗中聯係過國外為病人實施安樂死的機構,你既然這麽想死,那就讓我來幫你,好不好?等你死了,我也會陪你一起……”
他是一直都想死,對他這種罹患遺傳性心髒病的患者來說,活到三十歲都是很困難的事情。
因為這極其嚴重而又不得不對外隱瞞的心髒病,他無法將自己的痛苦告訴任何朋友,隻能獨自默默承受一切。
他父親早早離去,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剩下的與他血脈相連的母親痛恨他那張與他父親相似的臉,因此不願意親近他——他逢年過節便常常是孑然一身,形同孤兒。
他無法去愛任何女人,因為他給不了對方未來,也無法留下後代。
這樣痛苦的孤獨的看不到一絲希望,隻有無盡的折磨和痛苦的生命,為什麽要繼續?
為什麽不死了算了呢?
他無數次地渴望死亡。
要不是為了扛下裴氏集團這個擔子,他早就死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該做的都做了,現在的裴氏集團日益壯大,即便失去一個他,也有他一手栽培的親信和手下繼續將這個龐大的財團扛下去。
心髒日益衰竭之時,一次次在痛苦中失去神智之時,他總以為,自己即將得到解脫了。
這毫無歡樂和希望可言的人生終於走到了盡頭。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和愛人攜手活得長長久久最後四世同堂五世同堂這樣才算圓滿。
對於他來說,早日結束痛苦才算圓滿。
金曉儀說得沒錯,他確實曾背著所有人獨自聯係國外的安樂死機構,試圖毫無痛苦地圓滿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曾經多麽地渴望死亡。
倘若在一個月之前,金曉儀像現在這樣抵住他的胸口,扼住他的喉嚨,他將對她感激不盡。
她在他眼中將是天使一般的存在。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