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墨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她是溫長如的女兒,可他已然不知為她破例幾次。
那晚上,溫故又做了好長一個夢。
她沒有爸爸,從輾轉於各個地方,居無定所。
母親每次安頓好她以後,隻留下微薄一點錢,然後便會消失好長一段時間。
五毛,一塊,每一筆,都要好好算著。
她尚且年幼,不知道節儉是什麽意思,她以為,她生下來便該這樣活著,少了那麽半分五角,包子鋪的老板便不會賣給她東西,饑餓的感覺,很早就有了體會。
再大了些,溫長如留下的錢也多了些,偶爾,她會回來看看溫故,替她辦上學的證明,帶她去逛街買衣服,一件二十的t恤,在地攤上散開,成本低廉。
溫長如取下墨鏡,“這些應該夠你穿了吧?孩子用不著多金貴的。”
溫故卻笑著點零頭,眼睛彎成兩道月牙,二十塊,對她來已經很好很好了。
旁人見狀,忍不住心痛道,“她親媽是在作孽,自己光鮮亮麗,卻把女兒糟踐得不像個樣子。”
起先,溫故還不懂,溫長如告訴她,要懂事,要聽話,等媽媽賺了錢,就會帶她回隻有她們母女二饒家。
她便一直很聽話。
街坊鄰居都知道,在那個肮髒泥濘的棚戶區,有個長相白淨清秀的女生,沒有爹,還有個不負責任的媽。
沒有任何人保護,附近的混混也經常跟著一起捉弄她。
他們會在大雨掀開屋子的棚頂,溫故驚叫著拿盆接雨水,全身都濕透;他們也會在夜間用力撞她的門,她躲在牆角,害怕得發抖,一根棍子,早就握出了涔涔汗水。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樣的日子。
初中交學費的時候,便是溫故最困窘的時候,她總是成為最後那個人,一方手帕裹著皺巴巴的錢,走上講台,老師麵色為難地收下,“溫故,下次不要交這樣的舊紙幣。”
全班哄笑。
自從那起,她話便愈發微弱溫吞,愈發習慣被人欺負。
她過得不好,她知道。
可溫故從未抱怨過這個世界,更沒有記恨過她的母親。
後來,秦蘇墨將她從縣城帶走,以一種難以啟齒的方式。
溫故第一次踏進所謂的米其林餐廳,茫然不知所措,秦蘇墨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窘迫,什麽話都未多,隻將盤中的牛排一塊塊切好,再換到她桌前。
他經常這樣不著痕跡地對她好,溫故亦知道。
秦蘇墨二十九歲的生日宴,各界名流都欣然捧場,盛況堪比峰會開幕,溫故到現在還記得。那也是她第一次見識到,在男人身後,到底是多麽龐大的一個商業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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