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楊暉才明白隋煬帝那句“小心你周圍的人”是什麽意思了。他屏住呼吸,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響。楊暉在自己加速的心跳聲中眯著眼睛看著對麵的床鋪。
李示程正在柳釩臉上扒拉著,而楊暉則看到柳釩鐿的腹部有一灘鮮紅的東西。那是柳釩鐿的內髒。床架子隨著李示程的動作有節奏地搖晃著,吱呀吱呀地叫喚著。宿舍裏有股難以言說的血腥味。
楊暉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冷汗浸濕了他的睡衣。一片黑夜裏,隻能聽到遠方工地的施工聲,雨滴淅淅瀝瀝的響聲與床的吱呀聲。其間還不時有指甲與肌膚摩擦的聲響。
突然,一個尚帶著一絲溫熱、軟軟的東西啪嘰一下被甩到了楊暉臉上,黏黏的胡住了楊暉的右眼,順著右臉頰滑了下去。同時,一股直衝天靈蓋的血腥味鑽進了楊暉的鼻腔。涼意從腳底傳到全身,使他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他畢竟隻是一個未經世麵的高中生。
他仍在試圖控製自己的理智。他的目光從對麵的床鋪上移開,強迫自己注視著甄華的床架子。甄華在楊暉的上鋪睡著,但楊暉總感覺甄華在發抖。他左手偷偷向床頭挪動。床頭放著901宿舍的聖器——甄華破損的羽毛球拍。其間他瞄了一眼夜光表,淩晨3:24。
楊暉的手摸到了球拍,他又壯著膽子向右邊看去。
正在柳釩身上大快朵頤的李示程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慢慢地把大轉向楊暉的方向。顯而易見,李示程注意到了楊暉。建築工地的探照燈又一次掃過宿舍。在慘白的燈光中,楊暉與李示程對視了。
楊暉的大腦轟一下停止了運轉。
李示程的臉到處是血,雙手也沾滿了血。他,不,是它的嘴邊還掛著向下滴血的殘肉。李示程瞪著眼睛,眼球都快掉出去了。灰色的眼白裏有許多緋紅色的血絲,血絲最終匯聚在一起,形成了暗紅色的瞳孔。那野獸般的瞳仁已經死死地鎖定了楊暉。
在黑暗中,又響起了床架不祥的吱呀聲。李示程慢慢調整身形,蹲在了上鋪的架子上,重心向下,喉嚨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
楊暉屏住了呼吸。眼前的怪物正準備向他撲來,他左手攥緊了球拍,隨時可以揮出。
李示程眥了眥沾滿血的牙,不懷好意的盯著楊暉。而楊暉則鎮靜起來,同樣盯著李示程。
楊暉活動了一下手腕,球拍的金屬網與鐵質床架相碰撞輕快的聲音在氣氛凝重的宿舍裏歡快的跳躍著。
一人一鬼間微妙的平衡終於被打破,李示程向楊暉斜衝下來,而球拍也帶著呼嘯的氣流擊中了它。
它在球拍驚人的方道下被扇到了堅硬的床架上,額頭重重的撞在鐵架上,身軀摔在地板上。
一人與一鬼間的動靜吵醒了尚在熟睡中的白日,而甄華卻毫無動靜。
“焯!楊暉,你叫你…”白日的聲音頓住了,他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濃重的血腥味。“白日!開燈!”
“楊暉,這啥情…”
“別他媽叫了,開燈!”
燈管發出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房間。楊暉發現自己不需要適應亮度的時間。
李示程發出暴怒的吼叫,向楊暉撲來。楊暉則舞動球拍,以驚人的力道在七秒內揮出五拍,將李示程逼到了陽台邊。楊暉又向它臉上抽了一拍,一腳將李示程踹進陽台,並鎖上了玻璃門。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