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丫笑著安撫道:“趙嫂子你想多了,我認識許小郎跟莫小娘子的時間長,知道許小郎是什麽樣的人,他肯定會回來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去吧。天色不早了,你勞累了這麽多天,趕緊回去睡吧。”
趙氏依然心有疑慮,可是她也知道在楊小丫這裏問不出什麽來了,莫拾那裏她又不敢去問,隻好揣著一肚子的憂慮回到了房間。
好在趙氏一向想得開,不然也不能在夫郎子女接連遇難之後還堅強地生活著,加上確實旅途勞累,一沾床,就很快睡過去了。
莫拾卻一直睡不著。
許陌留給她的幾枝臘梅已經枯了,莫拾到了府城之後,花兩百錢買了個素白的瓷瓶,將幾枝枯梅精心地插了進去,放在床頭的矮幾之上。
在這萬家團圓的除夕夜,她凝視著床頭的枯梅,鼻尖仿佛依然有若有若無的香氣,隻覺得格外地想她。
她一個人過了好幾個年,卻從來沒有一個年,像現在這樣,牽腸掛肚,夜不能寐。
她忍不住想,許陌怎麽樣了?
他在做什麽?
知道她在想他嗎?
知道她正在拚命地朝他靠近嗎?
輾轉反側了個把時辰,還是睡不早,莫拾幹脆起身,披上當初許陌給她置辦的兔毛衣服,提腳去了二樓。
怕吵醒楊小丫跟趙氏,莫拾的腳步放得很輕。
拾陽記背麵臨著水,所以在二樓的前後兩麵,各開了一排齊腰的雕花大窗。莫拾走到盡頭,伸手推開一扇窗,冬夜的寒氣夾著爆竹炸開後的硫磺味道撲麵而來,齊齊擠占莫拾的所有觀感。
炮仗跟爆竹的聲音更大了。河對岸不知道是哪戶富貴人家點了煙花,在黯黑的夜空中綻放出一朵一朵明亮絢爛的花朵,映在水中,將整片房屋跟街道都照亮了。
這是莫拾穿越到這個世界十多年,第一回看到煙花,雖然比不得二十一世紀的繁複美麗,卻仍然打動了莫拾思鄉的心緒。
許陌不在,沒有人跟她一起去懷念那個時代,討論那時候的煙花跟燈火,啤酒跟可樂,她覺得很孤單。
這樣的孤單隔著千年的時空,找不到任何的依托,比那最暗的暗夜還要冰涼。
因為睡得晚,所以第二天莫拾起得也晚了。
她穿好衣服推開門,趙氏跟楊小丫已經煮好了湯圓,就等著她了。
因為拾陽記歇業,她們三人又沒有親故在這裏,所以這幾天,她們也沒什麽事情可做。祖宗留下來的說法,大年初一不能動菜刀剪子這樣的尖銳不吉之物,連同針線也不可以,所以大年初一這天,三個人便呆在店裏踢毽子打發了半日功夫。
為了玩兒得更有意思,莫拾出了一匹布作為彩頭。
三個人中,莫拾生長的時代毽子已經不是那麽流行了,楊小丫從小生活艱辛難有功夫踢毽子,比將起來,竟然是趙氏的毽子踢得最好。
踢了半日大家都有些出汗,莫拾便道:“不如等吃完午飯,我們去新家看一看。”
趙氏自然沒有說不好的,楊小丫也十分高興,道:“正好我們去把那屋子收拾收拾,等開了春,選個好日子,我們就可以住進去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