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卿十四載
過了幾天蕭子淵還是出了院,不過醫生交代要每隔幾天回來複查。既然這樣隨憶也沒話說,蕭子淵便心情愉悅地出了院。
蕭子淵住院期間,隨憶去找他的時候都是避著人,沒想到他住院的時候沒出什麽事,他出了院反倒被人扒了出來。
那天早上,隨憶去上班的時候就覺得眾人的眼神有些奇怪,才換了衣服出來就看到三寶抱著報紙探頭探腦地來科室找她,還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阿憶,東窗事發了。”
隨憶看著報紙上的報道和照片,忍不住皺眉。
報紙中央貼了幾張她和蕭子淵的合影,報道剛開始隻是八卦政壇新貴有了情感歸宿,後來便開始扒隨憶的身份,自然扒到了隨家。
政壇新貴和富商之女,字裏行間雖然用詞隱晦,但無一不透露著官商勾結的意思。
再加上隨氏集團最近有個項目要經蕭子淵的手審批,話就說得更難聽了。
隨憶捏著報紙歎了口氣,蕭子淵去了鄰市開會,大概還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她要不要通知他一聲?
三寶看到隨憶愁眉苦臉的樣子有心逗她,便指著報紙上的照片笑嘻嘻地開口:“阿憶,你看這張照片,照得真不錯。”
隨憶幽怨地看了三寶一眼,“你是成心的嗎?”
三寶感應到隨憶今天的小宇宙不正常,怕是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那種,便很識時務地一溜煙跑了。
隨憶一天都心神不寧,下了班從醫院出來才發現下起了小雨,歎了口氣去超市買了菜,心不在焉地往家走。
她打著傘,埋頭思考著蕭子淵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什麽反應。實在想不出眉目,她煩躁地踢著路上坑裏的水。不經意間一抬頭,竟然看到樓前停著一輛熟悉的車,很快有人從車上下來,那人風塵仆仆,一臉疲憊,站在雨裏也不知道打傘。
隨憶站在幾步之外的地方,實在想不出該怎麽反應,最後僵硬地笑著,“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會發生這些……我不知道我們在一起會給你帶來這麽大的困擾。”
蕭子淵歎氣,他就知道她會這麽想,才急忙趕回來,就怕她好不容易鑽出殼又被嚇了回去。
他向她伸出手,淡淡地說:“過來。”
隨憶猶豫了一下才走過去,還沒走近就被他接過手裏的傘,然後被他拉進懷裏。
“給我困擾的從來都不是別人,我困擾的不是我們在一起會發生什麽,而是我們不在一起,接下來的幾十年我該怎麽度過。”
隨憶窩在蕭子淵懷裏,溫暖而安心。
蕭子淵的聲音在頭頂緩緩響起,“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那邊還有些事情,我是臨時趕回來的,馬上就要走,你千萬不要多想,乖乖等我回來。”
隨憶傻傻地點頭。
沒看到他的時候,她覺得這件事棘手又麻煩,可現在看到了他,聽到了他的聲音,她竟然覺得這件事根本就沒什麽。他是萬能的蕭神,在他麵前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臨分開前,隨憶突然心裏一動,拉住蕭子淵的手,“我送送你吧,送你到高速路口我再回來。”
蕭子淵一愣,然後笑著點頭。
上車後交代呂助手,“派輛車在高速路口等我。”
靜謐的車裏,隨憶靠在蕭子淵的懷裏,兩個人都沒開口。
剛才隨憶走在雨裏沒注意,鞋子早就濕了,腳下一片濕冷,她不適地動了動。蕭子淵很快察覺,彎腰便去褪她的鞋襪。
隨憶躲了一下。
車內空間小,蕭子淵彎著腰似乎不怎麽舒服,聲音有些奇怪,“你躲什麽。”
這輛車本就是蕭子淵的保姆車,萬物俱備,連各種場合的衣服都備著。
隨憶低頭看他拿著毛巾給她擦著腳。
他這樣一個男人,有俯瞰眾生的資本,卻能這樣對她,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最後,蕭子淵把她的腳放在座椅上,把毯子蓋在她身上,從身後抱著她。
隨憶半躺在蕭子淵懷裏,抱著他的胳膊,過了許久才打破沉寂,“我不想成為你的麻煩。”
蕭子淵心裏有些難受,緊了緊手臂,吻了下隨憶的鬢角,緩緩開口:“沒有麻煩,以後不許再這麽說。”
沒過多久,便聽到呂助理開口:“蕭部,馬上就要上高速了。”
隨憶聽了便打算坐起來穿鞋,蕭子淵拉住她,“外麵冷,別下車了,我換到那輛車走就行了。”
“好。”隨憶有些舍不得。
“回去早點休息,我到了會很晚,就不給你打電話了。”
“好。”
“乖乖等我回來。”
隨憶看著蕭子淵的眼睛,點了點頭。
蕭子淵隻回來了短短一個小時,可她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照常上班下班,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
過了幾天後,蕭子淵出差回來,坐在辦公室裏等著開新聞發布會。
今天政府有個扶植項目啟動,會有不少記者來,記者的問題向來問得刁鑽犀利,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問題肯定躲不過,辦公室裏坐了幾個人在商討對策。
有人建議道:“不如說這些都是謠傳,您和隨憶小姐什麽都沒有。等風聲過去了再說。”
蕭子淵雙手合十抵在下巴上,隨意地掃了那人一眼,什麽都沒說。
呂助手跟在蕭子淵身邊幾年,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他在心裏默默為剛才那人哀悼。
新聞發布會來了不少記者和攝影師,鬧了這麽久,蕭子淵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哪家媒體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問了幾個與項目相關的問題後,終於有記者問到眾人最感興趣的部分,“蕭部長,請問您和隨氏的長女真的是情侶關係嗎?”
有助手很快過來想接過話筒替蕭子淵擋掉這個問題,蕭子淵一抬手阻止他,看著鏡頭認真地回答:“是。”
台下一片嘩然,議論聲很快響起。
“您不怕有人說您和隨家官商勾結嗎?不怕是隨氏使的美人計嗎?”
蕭子淵忽然慵懶地靠上椅背,溫謙褪盡,肅殺盡顯。他半眯著眼睛,眼神卻霸氣而輕蔑,看著記者不急不緩地吐出幾個字:“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隨憶站在電視機前看著那張臉,無聲地笑了出來。
得夫如此,再無他求。
相比於類似情況各種曖昧不清的回答,這個答案對滿室的記者來說真的是新鮮刺激,不止沒帶來負麵效果,反而大多數媒體人覺得蕭子淵有責任有擔當。
後來,一位久不出山的政壇老前輩參加匯報演出的時候,被問及這個問題時,老人笑了,“你們這幫人啊,整天還抱怨別人不理解你們記者,你們自己呢?抓住人家一點私生活就不放。蕭子淵這個年輕人我看就很好嘛,難道進了政府部門就不能談戀愛了?難道進了政府部門就要嫌棄別人家的女兒是貧還是富嗎?你們當這是什麽年代啊,還重農輕商?你們啊……不要因為你們的幾句話毀了一個年輕人的前途。”
老人的幾句話把眾人都逗笑了,也不好再問什麽。
緊接著隨氏集團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隨景堯麵對鏡頭和眾人,微笑著開口:“我隨某人一生經商,不管事業做大做小,憑的是本事。你們說的那些,我隨某人沒做過,也絕不會做。蕭部長我也接觸過,為人正派有禮,因為我和我前妻的關係,我虧欠小女隨憶良多,現在有人能站出來給她幸福,我作為父親是激動的。所以希望各位給我隨某人一個麵子,我隨某人不勝感激。”
隨家經商講信譽有口碑,在商界很有威望,幾句話便讓眾人住了口。
本以為就這樣結束了,誰知道隨景堯卻突然拋出來一顆炸彈,“為表清白,從今天起,我隨景堯將我名下所有財產捐給希望工程,從此散盡家財,這件事就此結束。”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現場。
十幾年前我已經錯了一次了,不會再錯第二次。
隨憶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出了很久的神,然後便再也不提。
周末晚上,蕭子淵得空帶隨憶去看了場電影,回來的路上,她看著窗外忽然出聲,“停車停車!”
蕭子淵打了轉向燈,看了眼後視鏡靠邊停車,“怎麽了?”
隨憶笑嘻嘻地跳下車,“那邊有賣梅花的,我們買點回家。”
兩人手牽手走到街角的攤子上選花,隨憶神色如常地勾著唇,挑選著梅花枝,偶爾還會問他好不好看。
燈光下的側臉朦朧柔美,蕭子淵突然不想打破這份安靜。林辰曾經跟他說過,隨憶介意自己是臘月出生的,所以從來不過生日;而她也曾委婉地拒絕自己,說臘月羊守空房。現在,她對蠟梅似乎沒什麽抵觸,這是不是說明她已經徹底拋棄過去了?
她當真是香自苦寒來。
想到這裏,蕭子淵情不自禁地抬手去理她額前的碎發,碎發之後便是她清亮到極致的眼睛。蕭子淵看得出神,無意識地低低叫了一聲:“阿憶……”
看到隨憶看他,蕭子淵才回神,半真半假地笑起來,“我好像還沒給你過過生日,今年生日我們好好過,好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