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宣正帝望著麵前跪地叩首行大禮的衛韞,苦笑一聲,“這是你最後一次對朕行如此大禮?”
衛韞額抵著地麵,沒有吭聲。
“起來吧,有什麽話起來再說。”
“讓兒臣跪著說吧。”這樣他能好受一些。
宣正帝沒有與他糾結於此,“隨便你。”
郭遠識趣的帶著宮人退下了,不一會兒,偌大的禦書房就隻剩下父子二人。
宣正帝走到後麵,再出來時手上捧著一隻長長的檀木匣子。
打開,裏麵裝有泛黃的各種字帖。
從中取出一張,宣正帝撫著上麵稚嫩甚至有些歪斜的字體,滿懷懷念道:“這是你七歲那年寫的,朕說你的字沒有風骨,你便挑燈不眠,一直寫,一直練,哪怕小手都顫抖了,也不停。”
“那時候,朕便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固執,倔強,隨朕。”
衛韞微微垂下頭。
宣正帝將字帖小心翼翼的放下,又從中抽出一份,上麵的字已然顯露風光,暗藏鋒芒,“這是你十六歲時寫的,那時候你已經長大,朕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天,你捧著這份字帖來找朕。”
“你對朕說,你以後絕對不會如朕一般,你會像自己寫的那樣,隻願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那時候,朕就知道,你是個極為重情之人,一旦用了情,便會傾其一生甘之如飴。”
宣正帝垂眸,“這一點,你像你母妃。”
“上次你來找朕,朕便知道,這個兒子,要留不住了,本來以為,多少還能留一些時候,沒想到,不過幾日,你又來了,且行此大禮,在未上朝之時身穿太子冠服!”
宣正帝看向衛韞,“韞兒,你告訴朕,可是朕想多了?”
衛韞重重一磕,“兒臣……有負父皇,還請父皇……成全!”
“她就那麽好,好到讓你不惜拋棄太子,拋棄這個江山,拋棄……朕這個父皇?!”
宣正帝痛心疾首的拍桌怒斥。
衛韞不說話,直挺挺的跪在那,臉上一副意已決的模樣。
宣正帝看在眼裏,深感無力,恍惚間,想起了那一日。
那日,他來找他,告訴他,他累了,想過平靜的日子,不想再繼續下去,還希望待那一日之時,他能放他走。
當時他就問他,“你所說的平靜,何謂平靜,現在的日子不平靜嗎?”
“沒有紛爭,沒有惡意,沒有揣測,沒有不安,沒有忐忑,沒有穀欠望,這便是平靜。”
“兒臣是太子,倘若兒臣不是太子,沒有那麽大的權利,她又怎會被盯上?今日是寧缺,他日還會是別人,在這看不到的暗處,有太多太多的人心存惡意,今日是對兒臣,明日對她,再一日便是對三個孩子。”
“父皇,人生短短數十載,兒臣不希望因為權勢名利或是地位,而失去任何一個人。”
“那朕呢?我是你的親生父親!”
“是,您是父皇,是父親,這一點,不論是何時何地,都不會改變,即便兒臣離開了,依舊會在心裏掛念您,回來看您。”
……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