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這個時候說讓你原諒我的話，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霍庭驍低垂下眉眼，聲音依舊溫和。
隻是這溫和聲音裏，似乎是充斥著無法壓抑隱忍的痛苦。
即使他能坦然接受她的憎惡怨恨，甚至連這條命都可以賠給他，可他到底還是個凡夫俗子，心裏也會有那麽一丁點的奢念。
有些傷口早已經在看不見的時候化了膿，想要愈合，隻能挑開這灌了膿血的傷口，才有愈合的可能。
雲未央抬眼，“不是，霍庭驍，人無完人，如果當初我是你，我或許也會做那樣的選擇，何況……何況這麽久以來，你對我的真心也不是假的，我沒那麽不講道理，硬沉浸在過去的傷疤裏不肯出來，我其實從來都沒怨過你，隻是覺得，你不應該瞞著我這麽久。”
她這個人，其實也很護短，但凡是劃到她身後的人事，不論對方對錯，她都一味的護著。
霍庭驍沉默了許久，這才聲音沙啞的開口：“未央，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願意用往後餘生，來彌補當初造成的虧欠，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放手。”
雲未央幽幽歎了口氣，“霍庭驍啊，你這是犯規。”
霍庭驍：“什麽？”
雲未央笑了笑，拿腦袋蹭了蹭男人心口，聽著他心髒微弱的跳動聲音，她懸浮的心髒終於回到了身體裏。
雲未央聲音帶著一點鼻音，像是隱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聲音沙啞至極：“我舍不得你死，過去舍不得，現在也舍不得……我什麽都不想要，唯獨隻想要你那一點點的真心，我現在拿到了，其他對我來說，我都可以不在意。”
霍庭驍渾身僵硬，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抬手輕輕揉了揉她腦袋，“好。”
“霍庭驍，這一生，生生死死你都是我的人，我不放手了，你……也不要再丟下我，要是這世上沒有你，我一個人活得再久又有什麽意義？你知不知道，那子彈射過去的時候，我想的是什麽？”雲未央聲音沙啞的說著。
霍庭驍眼瞳微微一縮，喉嚨輕輕動了動，“你想什麽？”
雲未央沉默了幾秒，輕輕闔上雙眸，“我在想，如果當初我沒跟你置氣，你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那一步……我後悔了，霍庭驍，那個時候我就後悔了，哪怕你曾經差點毀了我一生，我也希望你好好活著，即使我們永生永世都隻能活在仇恨裏，我也要你活著。”
隻有活著，才有生生不息的希望。
生死、離合，都有它特定的意義，可這東西從來都摸不著，唯有在意的人，才會看得見另一個人的生死，在意他們之間的離合。
霍庭驍喉嚨依稀滾出一記無聲歎息，“我答應你，這一生都屬於你，你活著，我陪你活著，你若死了，我便陪著你，黃泉路上，你也不會孤獨。”
雲未央想要拒絕，可她還是有那麽一點私心，這個人，生死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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