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離從他懷抱裏奮力抽出隻胳膊,回手一探,果然便在範無救額間頸上摸到一手的冷汗。
他從前做噩夢倒的確向來一身冷汗,手腳比平日還要十倍的冰冷,隻是起先還咬牙挺著,獨自承受,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懂得了善待自己這個道理,於是每回便拿她做個取暖的用具。
而每到這種時候,別說君臣之禮了,便是男女有別也早被他拋到了腦後十萬八千裏。
要不是她殊死抵抗,將離毫不懷疑自己會被範無救整個扒光放在懷裏,當個徹徹底底的湯婆子。
這麽被連激了兩下,又被個比凍死鬼還冰冷的玩意兒死死摟著,將離睡不著了:“雖說像你這種惡鬼做噩夢,都是報應,但我記得你已經幾百年不做噩夢了吧?”
“嗯。”範無救沒睜眼,隻將手挪了個位置繼續捂著。
將離又哆嗦了一下,連忙催動體內靈力,直到那滿身的靈力海浪般呼嘯著在經脈運轉,才稍稍放鬆些。
自然,她身上更暖了,範無救便也更暖些,於是也放鬆些,隻是一張蒼白麵孔依舊埋在她頸窩。
雙眸之中,一抹蓮影浮現,一瞬間便將他滿身潮氣蒸發去,將離皺了皺眉,小心的問:“你這是夢到什麽了?”
黑暗中,長久的沉默。
久到她幾乎要再次睡著,範無救才皺著眉悶悶開口:“我夢到他又回來找我了。”
將離愣住了。
她想了想,轉過身抱住他,一隻手貼在他背後,輕拍了拍:“夢到哪一次?”
“第一次。”
“第一次那麽久遠,我以為你早忘了。”
“早忘了,我不知道為什麽又夢到。”
將離不知道說什麽是好了,她隻輕歎一聲,努力擁他在懷,可惜與範無救相比,她太過嬌小,總也不能通過這種方式傳達什麽安慰,反倒叫他覺著不自在。
範無救伸手把她放在他背後的胳膊拉回來,又將她團了團,往懷裏一塞。
喘息間仿佛帶著無窮無盡的冰冷,他的臉貼在她耳側發間,微微顫著聲的問:“你說他是不是永遠都會這樣?一直回來找我?”
將離不知道怎麽說。
範無救又問:“我以為上一次已經夠了,都已經將自己糟蹋成那個樣子了,他為什麽還要回來?”
她被他死死按在懷裏,完全動彈不得,又隻好輕歎:“執念吧。”
範無救本就緊緊按在她背上的手一瞬間收的更緊了,幾乎是要抓破她皮肉一般,聲音低沉嘶啞:“我有什麽好讓他執念的!”
“無救…”
他沒鬆手,指尖果然劃破她的皮肉,將離沒吭聲。
他又顫著聲道:“離離…那些我原本都忘了,他從前長的什麽樣子,做的什麽事,我都忘了,可是夢裏太清楚了,我又看到他的臉…”
“無救,那些都過去了…”
“我也以為過去了,可我為什麽還會夢到他?”
將離又不知道說什麽了,眼角微微濕潤,她隻側過臉輕吻了吻他臉頰:“別想了,一個夢而已,睡一覺就都過去了,好不好?”
“我隻是怕他永遠都會這樣,一直回來找我。哪怕有一天我都決定去轉世輪回了他都還是這樣,那該怎麽辦…”
眼角裏的濕潤慢慢凝成灼灼的淚,將離眨了眨眼,輕笑一聲:“你想好什麽時候去輪回了?”
他閉上眼,依舊吐息冰冷:“想好了會和你說。”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