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散播在每一寸空氣,從四麵八方將她壓迫到窒息。
丟了劍,她不知所措的轉過身,麵如白紙。
房門口,那是追逐她而來的崔鈺、跟在崔鈺身後的關天涯,以及原本就守在梁月端房間外的梁家侍從。
原來這一切電光火石之間,從她麵色陰森的闖進來,到一劍殺了梁月端,已是全數落進了旁人眼。
除開那眾人最初驚憾不已的空白一瞬,梁月端屋外守夜的兩名侍女已經尖叫一聲跑向遠方。
而崔鈺,望著她手持利劍的殺人模樣,扶在門框上的手幾乎要把那木頭捏碎,他一把衝進來拉住滿手是血的她,雙眉緊皺:“思習!你瘋了嗎!”
“不,不是我!不是我啊子玉!你信我!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殺她,我怎麽能殺得了她!子玉你信我!”
“薑思習!你!”崔鈺緊咬著牙,已然說不下去。
她雙手揮舞間,血珠紛飛,而她的恐懼隨著淚,一瞬間從眼眶中好似流滿全身,仿佛連站也站不住,隻一雙手緊緊扯住了崔鈺的手臂,不成聲音的說著,不是我,不是我…
同樣是麵色蒼白,崔鈺依舊那般緊緊皺著眉,卻是再也沒有理會她說的話。
他隻是極痛苦的閉上眼,再睜開時,已是目光如電,轉頭望向了同樣驚詫不已的關天涯。
一個眼神的時間。
自他來崔家之後,伴他六年,一路隨他從低穀走到巔峰的關天涯,咬著牙,膝蓋狠狠磕在地麵上:“公子,天涯的命是您的!”
崔鈺緊繃的麵色,微微的顫動,什麽都不必說,他手臂抽出,一把將薑思習推向關天涯的方向,而後便閃身掠出,月白的長袍幾個呼吸間隱入黑暗。
就是這麽片刻的反應。就是這麽幾句話的時間。
她說:不是我殺的,不是我做的,你信我。
而他不信。
從這一刻的別離開始,從她望見他的背影決絕而去,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崔鈺了。
此後那麽多年,直到這一生走到盡頭,直到死亡來臨,他們都是相隔千萬裏,再無歸期。
那個時候的關天涯,反應十分迅速,接過她便疾風一般帶她離開,去哪裏?她不知道。耳畔是夜色下的暖風,而她在笑。
笑的又美,又絕望。
指縫間還沾著粘稠的血,渾身上下還滿是虛弱不堪的痛,可將離看到,那時候的姑娘,腦中想的卻是七歲時讀書,族學第一堂課上,先生講給他們聽的故事。
那個百年前,崔武和崔夫人的故事,也是百年前,崔家和薑家的故事。
故事裏說了,夫妻之道,相愛不疑,崔薑兩家,永不背棄。
多麽好的故事……
再後來,他們是在快要離開梁家大宅時遇見的崔訣,她這樣滿手滿身血跡的樣子,崔訣自然要將他們攔下。
崔訣問她,這是怎麽了。
她笑著說,我殺了梁月端,你信嗎?
崔訣急得快瘋了,一把推開關天涯,握住姑娘的肩:“不信,你怎麽可能殺了她?思習,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說啊!”
就好像時光都停住了。
她又哭出聲來,小孩子一樣的哭聲,嚎啕大哭著撲進崔訣的懷裏:“你信我,我沒有,我沒有殺她,我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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