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是單屬於他們的時光…
那樣的時光裏,有時候是陸童和林夕。
將離曾見過,她看到他們坐在長水岸邊的巨石上,他們的背影被星空中的月光照耀著,融成閃著銀光的一片。
她幾乎從來沒有聽清過他們說什麽,她隻是偶爾出來散步,會看到他們的背影。
這一雙背影,有時克製而疏離,有時交疊在一起,還有時是一個像在脅迫什麽似的壓下來,幾乎將另一個完全按倒……
那時光裏的巨石水岸邊,有時候停駐的又是她和她的師父,李賀。
她像一截木頭,安安靜靜的坐在水岸邊,而李賀作畫,在月光下,在流水邊,鋪了滿滿一石的顏色,最長久的一次,勾描了一整晚。
她年輕又俊秀的師尊,能為一幅畫耗盡一整晚。
且他隻畫美人麵。
畫完後,他便會拍拍她的肩,又興奮又忐忑的輕聲問她:“阿離,你看看這一幅,你可喜歡?”
從那個少年,這輩子拿起筆,畫的第一張開始,直到那個少年死去,他此生畫的最後一張結束。
每一幅,她都說喜歡。
所以李賀不信她的話,他一半挫敗又一半撫慰的對她承諾:“阿離,我下一回會畫的更好。你放心,總有一天,師父會畫出這世上最美的一張臉,送給你。”
她的笑不美,白皙光滑的麵孔上,又僵又硬的不美。
可她的眼淚璀璨如天河中的星子墜了凡,美的讓人心醉,也讓明明已是見慣了的少年,總是心碎。
讓他常常忘記,他是她的師父,忘記這世俗帶來的一切默認的道德和規矩。
在無數個裹著寒風的深夜,她的少年師尊都會憐而惜之的,將她抱在懷裏,小心翼翼。
所以當日後那一場漫長又血腥的戰爭中,有人聲嘶力竭的反駁她,說她是認不清自己心思的糊塗,做弟子的不可能會喜歡上自己的師父。
她要怎麽讓一個沒有經曆過的人明白,若有一個人,在你最破碎灰暗的時光,用他所能擁有的最多的柔情,給了你重生的勇氣和希望,你怎麽會不因此而沉淪進去?
可那長水岸邊,共度夜的時光最多的,還是她和陸童。
拜在玄門下的陸童,是佛子,與他們這樣的糊塗人此前從不相識。
當真隻在那日元極峰下,他們一行人混在長街的末尾,灰頭土臉的來,而她遺世獨立,出塵絕世的率領著整個玄門的隊伍。
夕陽餘暉,柔和又炫目的淡金色,擦在高山上,擦在流水前,擦在姑娘青衣倩影,回首相顧間,驚鴻一瞥,攪亂了整片心扉……
攪亂的是誰的心扉?
後來她知道,因為陸童的美貌,那日山下水前所有的男子,都為她亂了心扉。
她那個向來癡愛美人的師尊不消說。
少見沉迷女色的秦岩秦師叔也是半麵呆滯。
她們之中,就連同為女子,貌美絕倫的合歡,亦感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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