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真忍受艱難。
但將離會管他這個嗎?
答案顯而易見。
那一夜她大概撒嬌撒癡的,折騰他幾乎是給自己來了個全身按摩,才依依不舍的放他離去。
而這一頓美其名曰代師尊賠罪的療傷,療的子玉都快內傷了。
可將離全然不知。
知…也當不知。
她隻意猶未盡的看他背影消失,回轉過身,往那方玉雕小榻上倒去。
躺了一會兒之後,迷迷糊糊的又覺夜裏風涼,便起身翻了翻榻邊的立櫃,企圖在一個連床都沒有的房間裏找一床被褥。
最後,她隻翻到了一疊子玉的衣服。
夜已深,月已濃,打了一個哈欠之後,她也懶得再折騰什麽,隨意從中抽了一件淺紫的長袍往身上一披,便再次沉沉睡去。
半夢半醒之間,那長袍寬大,也不知什麽材質,叫她整個蒙過頭頂,不礙呼吸,反倒光華陣陣,纏纏綿綿的透出獨屬於子玉身上的氣息,縈繞在她鼻尖。
那味道,玫瑰甜裏摻上陰雨澀,初聞清雅,漸至濃醉,可醉後卻又揮之不去的酸澀。
擱在子玉的身上,著迷,好聞。不管不顧,誘人犯罪。
可美人不在,獨留這味道,將離翻了個身,便做起了噩夢。
畢竟這兩種擰巴到犯規的味道,普天之下,也隻有在昆吾山這樣的地方會摻和到一起。
一樣來自她親手種在天機隱的甜水玫瑰,一樣來自這滿山玉髓裏生出來的極品陰雨。
甜的能甜如蜜糖,澀的能澀紅眼眶。
白日醒著,美人在身邊,那一顰一笑,皆活色生香,牽牽手,掌心溫熱,抱一抱,胸膛舒適,勾走她整片魂。
可入夜了,美人不在,鬼祟便會襲來……
便如這場噩夢裏一對主角,女的自然還是她,可男的卻實在有些沒品……
將離已經不去細數,這十二萬年,她究竟有多少回夢到李賀了。
畢竟已經頻繁到,她曾有一段時日恍恍惚惚,一度懷疑他這人是死了,魂卻在她的夢裏重生了一般,每日都能跑出來跟她聊幾句家長裏短。
尤其是在五萬年前,她從林夕處得知真相,她這混蛋師父的真身,原是個遠古仙人的兵器轉世。
這一生隻為林夕這個天生神明護道而來,同秦岩一樣,注定殉主而死,再無來世。
她那時幾乎是夜夜在夢中見他。
見他哈哈笑著叉著腰,對她叫囂:沒想到吧,你師父我有個這麽厲害的來頭!
也見他哀哀愁愁,再三感歎,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能飛升成仙笑傲三界也就算了,竟天生就擔了這樣一副命運,為另一個大男人而生,也為另一個大男人而死,這天道這樣安排,實在神經!
可近些年,她漸漸已經很少夢到他了吧?
甚至上一回的夢裏廢話,她已經完全不記。
所以這大好的日子,為何偏又夢到他?
夢裏頭,是他們這批人的老地方,長水之畔。她朝那個立在岸邊的頎長背影,直直白白的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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