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又哭了,也捶了將離一拳,一把抱住她。
這個擁抱,期待了太久,他們都太高興了,歡愉無狀。
每個浴血奮戰的將軍,每個剛強不屈的神靈,都歡愉無狀,卸下千斤重甲。
顏淵甚至發現,連將離這個鋼筋鐵骨的女人,仿佛都變回了一個正常的女人,柔軟了下來。
柔軟且虛弱,蒼白又疲憊。
她疲憊的說,今夜的慶功宴我不去了。
為什麽。
沒臉去。
總不至於因為最終斬殺魔祖的隻有神主一個,她沒能幫上什麽忙,便覺得自己無用,沒臉慶功吧?
顏淵笑她。
將離走了,回陰間,說是那裏還有事情等著她。
顏淵轉身和白禾,和雲逸,和眾神共同歡慶,隻道:“去吧,辦完事再回來就是,我們等你。”
清風拂,紅衣亂,烈焰歸,神魔散。
從此刻,才是一切變化的起點。
……
在沉夢中輕歎著,顏淵睜開眼睛。
遠處的天光透過半開的窗,卻照不到他的臉上。
他的臉和天光中間,隔著一個東西——另外一張臉。
十數萬年獨居太一棲霞,沉眠時分萬中無一,顏淵從來懶得關什麽門,更不會設什麽結界。
反正所有踏入太一棲霞的東西,都在他的神識籠罩之中。
所以他當下愣了片刻。
眼前這個趴在他床頭,兩隻大眼睛炯炯有神盯著他看的姑娘……是誰?
那一雙眼睛裏,有星光。
顏淵一下子坐起身來,皺著眉:“寒笙?!”
寒笙被他嚇了一跳,一下子退後一步。
長且柔順的發絲,鋪滿她的背,在空氣中微微蕩漾,發尾的深紫氳著淺淡的星光,輕拂過她纖細的腰肢。
“師尊,你醒啦?”
顏淵目光顫動了一下,還真是寒笙?!
眼睛裏有星光,發尾是深紫色的,還有身量體態,道袍配飾,不錯,這是寒笙。
可…這麽快就已經不紫了。
不僅不紫了,那一張小小麵孔上的顏色……顏淵想了一會兒,還真就像她說過的,月亮白。
那種白,是最深沉的夜空裏、星河寂靜的夜空裏,群星隱匿,唯有一輪明月,獨自照耀在天的無雙景色。
活了十二萬年,見慣眾生千麵,顏淵見過的美人多了,太多了。
多到習慣成自然,自然成冷漠,冷漠成無視。無視到跟看一本經書、看一件靈寶沒什麽區別。
不,美人有時候還不如一本經書、一件靈寶來的有趣。
可那時他自沉重的夢裏醒來,前一瞬還能聞到戰場上的硝煙,鼻腔裏還都是鮮血的味道,下一刻,卻看到這樣一張熟悉卻陌生的臉。
顏淵在這未通人世的小小姑娘的臉上,竟看到溫柔如水四字。
這水,是星河裏摻著月光,淙淙流過,洗盡世間悲哀。
就像每個男人都曾幻想過的,最能撫慰他們強硬心髒的另一半一樣。
這一刻,雖然震驚,且不應該,但顏淵清楚明白。
他對這個小姑娘動邪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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