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一直捏著那枚戒指,她想,師徒關係究竟是個什麽關係呢?
彼時在十萬星河中,她靈智初啟,曉得天,曉得地,曉得神明美麗,當真震撼無比,可也僅此而已。
而在太名山的這一百年,雖說學習的熱情隻堅持了幾十年就消退了,但就好像笨拙的雙手,也終於推開了一扇門。
她開始有了無限的思考。
認識所有事,認同所有事,也懷疑所有事,否認所有事。
就如師徒關係。
在這個無父無母的世界,師尊就是她唯一的親人,甚至,幾乎是她的全世界。
他們朝夕相見,進退同行。
她翻遍所有能看得懂的經書,找不出第二種比師徒更為親密可靠的關係。
可在這個無情無欲的仙界,師徒關係又算得了什麽呢?
他是她唯一的師尊,她又不是他唯一的弟子。
這還不算什麽。
顏淵不管收多少弟子,對每一個都是真心實意的愛護和庇佑。
她有時候不能想象的是,究竟是怎麽樣的緣分和規則,能叫兩個原本毫無關係的人如此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呢?
說到底,她不過是給他磕了三個頭而已。
然後就得到了一切。
一個師尊,十六位師姐,三清於微,儲物鐲,數不清的靈石珍寶,還有來自師門各種有形與無形的保護和關照。
憑什麽呢?
她憑什麽得到這麽多呢?他又憑什麽要待她這樣好呢?
她雖然孤苦又美貌,但又怎麽了呢?與他何關呢?
她雖然是難得一見的至純靈物,據說是前途不可限量。
但她的師尊早在她還未誕生時,便已是當世德高望重、戰力高強的真尊聖皇,不知多少神仙敬仰的對象,又何須她來助力什麽呢?
她即便是個少見的靈物化形,卻也是同所有的神仙一般,能否修行到上神境界,都要看自己的領悟和機緣,更別說師尊那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了。
她想不明白,實在想不明白。
退一萬步,身為弟子,她雖然大多數時候都還算聽話,但也並不能為他分憂。
事實上,她的師尊好像已經強大到根本不需要別人為他分憂,除了偶爾會喚她倒兩杯茶,也從不需要旁人伺候。
所以師徒關係究竟是個什麽關係呢?
好像堅不可摧,是永遠的依靠和牽絆,又好像脆弱不堪,什麽都不是。
她這麽想著,輕歎一聲,往桌上一趴,及腰的長發掃上來,又一次打亂顏淵的思路。
顏淵看不出來她究竟多大。
這也是個奇事。
他隻能確定,她還未成年。
但也快了。
姑娘拜入他的太名山時,便已出落的窈窕婀娜,十分動人。
他能模糊的感覺到,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總是喜歡胡思亂想,傷春悲秋,唉聲歎氣。
而身為師尊,他應對的辦法……隨她去就好了。
隨她去想,隨她去歎。
這個世界上的各種事,她若問他,他自然予以解答,她若不問,他也無意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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