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一天的那個畫麵,一瞬間讓清光覺得,這世間的所有美醜,真是有毛病。
目睹過一次這樣的片段後,清光不動聲色的離去了。果然,後來再見到南山時,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任何異常。
他的那雙手,還是照常彈琴,照常作畫,照常為他準備幾塊生肉幾條小魚後,在他吃飯時,不知死活的落在他的頭頂,撓一撓,順一順。
那時的清光想,他這輩子還沒這麽心疼過什麽東西……
範無救不服。
他道:“你從前送鬼來陰無極時也是這麽說的,這輩子還沒這麽心疼過什麽東西。”
清光沉默了一下:“我從前這麽說過麽?”
範無救點頭:“當時那群受刑的鬼都特別感動,問了我好幾回能不能讓你替他們去受刑。”
“……”
如果非要這麽算的話,那人間刑罰總是比不過幽冥地獄的。
人間人在人世人手上遭受到的皮肉酷刑,也總是比不過幽冥鬼在無常爺手上來的折磨的。
但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老子就是最心疼他,管得著嗎?
便如美人遲暮,最難消受一般,也許正是因為災難降臨在美好的人身上,才更叫人意難平吧。
又或者說,是當他看到這些災難降臨,卻又無能為力,這讓清光覺得,很不公平。
在千秋書院的那五年,清光花費了很多時間,試圖在那個什麽都不會表露的少年身上,發現那些被源源不斷種進他身體裏的蠱蟲,都有什麽邪惡的作用。
但春去秋來,日升日落,他隻看到那個少年,在時光裏成長的愈發驚豔。
那種豔光,是不會凋落的合歡,是永夜綻放的甜曇,是將萬花千木全都堆蹙在他身旁,也無法掩蓋他一絲風華的傾國容顏。
少年成長為一個男人。
他的姿容漸漸連令風雲山川都失色躲閃,令活了五千多年的大妖,盡管每日都睡在他身側,呼吸他身邊的空氣,卻還常常如初見時一般,口歪眼斜腿抽筋的感慨萬千……
所以當這群總愛質疑別人的地府來客問他,這個凡人究竟有什麽特殊的?
清光一點都不遮掩的說:“他長的比金子都漂亮。”
若眼見都不一定為實,那語言一定是更蒼白的。
當一個人,他漂亮到比你從前認為最漂亮的東西還要漂亮成千上萬倍,那誰還管什麽原則操守、世俗規矩?
隻是這種意境,必得親眼所見方能有萬分之一的感受到。
這個比金子還要漂亮的男人,在千秋書院渡過了十年時光,二十一歲那年的他,身姿挺拔,端如玉立。
柔和又英挺,婉轉又颯爽,溫潤又剛毅,澄澈又濃豔。
在他身上的一切,都矛盾的剛剛好,這世上再無人能達到的剛剛好。
隻是清光始終也沒能弄明白,那些蠱蟲究竟在他的身體裏都做著什麽孽。
可痛苦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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