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履薄冰

沈若晗從書房出來的時候，雙腿都跪得有些麻木了。 她麵無表情地去樓下拿了兩個冰袋，進了臥室，坐到梳妝鏡前往臉上敷冰袋。 從冰袋上傳來的寒涼刺激得臉頰越發脹痛，可漸漸感覺就麻木了。 再大的痛都比不過身上背負的屈辱。 這時，床上的男人將眼睛掀開一條縫，瞥見是她，當即睜開了眼睛，卻在瞧見她狼狽不堪的模樣時，怔了怔。 “你又被羅曼那個毒婦打了？” 沈若晗沒做聲。 陸澤看著她紅腫的那半邊臉，感覺她此刻臉上的情緒淡漠得讓人心驚。 雖然知道現在還是不要招惹沈若晗比較好，但他忍了一會兒沒忍住，問道:“跟我合作怎麽樣？” 沈若晗敷冰袋的動作一頓，隨即恍若未聞地繼續自己手上的事，沒搭話。 陸澤頓時感覺自己胸口被塞了一團棉花，悶得緊，偏生還無計可施。 他咬咬牙，繼續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嫁給我，也不情願做陸燁的情人。隻是，如果你自己不做點什麽，這輩子都隻能活在這一家人的屈辱之下了。” 陸澤的話讓沈若晗沒有情緒的臉上劃過一抹波動。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頰紅腫，麵色憔悴，眼睛裏藏著一股怨懟，哪裏像一個正值青春貌美的女人該有的神態。 她這幅模樣，厭世得讓自己都心生反感。 陸澤仔細瞅著她的神情變化，見狀，以為有戲，當即便再接再厲地勸道:“你跟我都是被陸家迫害的可憐人，合作是再好不過的決定。” “我知道你弟弟的命運被你繼母捏在手裏，等你幫我翻身了，一個沈家根本不夠看，你弟的醫藥費我也給你解決，那個時候任何人都威脅不了你，你的人生會掌握在自己手裏。”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擲地有聲，仿佛一把鐵錘敲擊著大鍾，聲音直直傳到了沈若晗心底。 她心神微震，隻是片刻後，終是說道:“這個問題打住吧。” 陸澤麵色一僵，擰眉:“沈若晗，你難道想這輩子都這樣過下去？” “不關你的事。”沈若晗眉眼淡淡。 陸澤一噎，神色變幻了半晌，突然說道:“你該不會真是愛上陸燁了吧？” 沈若晗身子陡然一僵。 陸澤捕捉到了她的異樣，眼睛裏倏地燃起兩團陰鬱的怒火，冷笑連連。 “沈若晗，你還真是犯賤！陸燁把你當什麽你難道不清楚？！你以為他有多愛你？別做夢了！他要是愛你就不會看著你嫁給我，更不會和別的女人聯姻。” “你在他眼裏，不過就是一件可以隨時上的廉價貨色……” “你閉嘴！” 這一句句話仿佛尖銳刀子，紮得沈若晗心髒鮮血淋漓，忍不住怒斥出聲。 陸澤不屑冷笑，然而目光觸及她臉上悲傷到近乎絕望的神色時，心頭倏地輕顫了一下。 一瞬間，一絲不知所措的情緒席卷全身。 他慌亂別開眼，終是沒再繼續嘲諷下去。 房間內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空氣似乎都有些粘稠，粘稠到讓人窒息。 沈若晗眼眶發紅，死死咬住唇瓣，竭力抑製著身子的顫動。 過了許久，她才逐漸平靜下來，下唇上的齒痕鮮紅到滲血。 “嗡！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此時聽起來有些尖銳，卻讓房間內的兩個人都回過了神來。 沈若晗放下冰袋，看向亮了屏幕的手機。 是經紀人王姐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