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儀白了臉色。
自從她成了太後,站在這雲端之巔的高位上,就很少有什麽事情能讓她維持不住臉色了。
今日對著季玉深,她卻發現自己克製不住。
就像小時候,她若當著季玉深的麵撒個謊,總能很快被他發現一樣。
蘇幼儀覺得自己在他麵前,依然和小時候一樣。
他看穿了自己。
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季玉深這才道:“我若一開始就安心要他死,為何要拿出那份藥方?你可曾想過?”
蘇幼儀還沒回答,季玉深自顧自道:“你一定以為,我是不忍心看京城疫病蔓延,不得不盡快拿出解救的藥方。至於先帝的性命,可以緩緩圖之。嗬,幼儀,你太高看我了。”
他望著蘇幼儀的眼睛,一字一頓,“為了得到你,我可以負盡天下,何況這一城的百姓?”
蘇幼儀不懷疑,他的確能做出這樣的事。
自從季家被滅門之後,季玉深的心腸就冷了許多。
對於人命,也不似從前那麽看重了……
蘇幼儀道:“你既拿出那份藥方,為何又在其中暗暗增加了無可解的****?這件事,你連我都沒告訴……”
“你錯了。”
季玉深勾了勾唇角,“那並非無藥可解之毒,隻是解藥在我手裏,製毒的醫師被我殺了,這世上除了我再無人知罷了。”
蘇幼儀蹙起眉頭。
季玉深緩緩道:“從我交出那張藥方,就有了必死的決心。我知道自己為報大仇蟄伏在李閣老身旁,終有一日兔死狗烹,先帝容不下我。我不怕死,我唯一放不下的人,隻是你而已。”
見蘇幼儀不言語,他繼續道:“你為我求情,先帝便對你百般猜疑。你我二人雖說曾有婚姻之定,到底發乎情止乎禮,從未逾矩。我娶了旁人,你……你對我更是徹底死了心。可先帝卻不肯聽,你要我如何相信,我死之後他能善待你?”
蘇幼儀隻覺得自己喉嚨發澀,風吹樹動,河邊柳樹枝條嘩啦啦地響動。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著,“先帝待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無情。我也沒有那麽愚笨,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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