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宮宴就在禦園的湖邊設下。
湖水映月,則天上一輪與水中一輪互相呼應,格外美好。
這是在宮中賞月見不到的景象,畢竟宮裏的湖太小,不如禦園的開闊,沒有平湖瀲灩浸蔥蒼的氣象。
因是在禦園中,也像在宮裏那樣拘泥身份,大家在湖邊小榭隨意落座,倒也親熱。
蘇幼儀坐在小亭之中,元治陪在身側。
大家用過了晚膳都三三兩兩走到邊上,或是湖邊或是花叢,一麵欣賞今夜的圓月,一麵說說笑笑。
遠處忽然傳來洞簫之聲。
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叫人耳聞生涼,又不知不覺被吸引了進去。
元治端起酒杯,有些納罕,“這是母後讓園子裏的樂師吹奏的麽?聽著倒是清雅,不像平常宮廷樂師曲調裏都是華麗濃鬱,隻是……有些哀傷了。”
哀歌在盛世響起,倒也不算忌諱。
隻是令人好奇,到底是何人有此等風雅。
蘇幼儀側耳細聽了一番,隨後笑了笑,不發一言地端起酒杯,碰了碰元治的酒杯,“若我沒猜錯,此人你也認識的。”
元治抿了一口杯中酒,想到先前禦園的消息傳到宮裏,說無名不告而別了,他心裏便有了數。
今日一聽,越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母後,是他回來了嗎?”
“嗯。”
蘇幼儀淡淡應了一聲,一飲而盡。
元治心中莫名有些複雜。
他還記得初次見季玉深,他和蘇幼儀陪著先帝去視察旱災災情,那時在下榻的小院裏,季玉深一襲青衣而來,氣度翩然。
他陪自己玩華容道,玩九連環,所有在孩子眼中難以攻克的難題,在他手裏都能輕輕巧巧地解開。
元治對他印象很深。
當年那個人死了,他心裏還有些遺憾,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如今又出現了……
元治張了張嘴,原想說什麽,到底又咽了回去。
那是蘇幼儀的私事,他身為晚輩不該管太多。
蘇幼儀退居禦園,給了他最大的權力和尊重,他也應該投桃報李,給蘇幼儀這樣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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