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好乖乖坐下來。
要是落到水裏弄濕了,春花她們一定又大驚小怪非要她回去更衣,那這雨景就沒機會賞了。
季玉深見她興致勃勃地站起來,又老老實實地坐下去,不禁覺得好笑。
等船撐到河道深處,岸邊有垂楊柳的地方,季玉深便將船停在了那裏,回到船艙裏坐著。
彼時蘇幼儀已經坐在船艙裏了,還順手燒了一壺熱茶。
見季玉深把船停穩進來,便遞了一杯茶給他,“小心燙。”
季玉深接過來細細抿了一口,忽然挑起眉梢,“你是用雨水泡的茶?哪來的雨水?”
“好靈的舌頭。”
蘇幼儀誇讚他,又笑道:“還能是哪裏來的?現取現用唄。這現成的雨水到處都是,正好用來泡茶。”
季玉深又嚐了一口,這會兒才慢慢道:“我倒是喝過人家貯存多年的雨水,味道清冽。這現取的雨水味道又有些不同,更加輕浮,入口鮮甜。”
蘇幼儀自己也端起茶盞,邊喝邊道:“若是等冬日下雪的時候,也在這麽一方小小孤舟上,烹茶煮雪話人生,你道妙不妙?隻是一樣,未免太冷了。”
季玉深四下看了看這船,如果把這小船也改造成冬日馬車那樣,四壁加上隔熱板,再熏少炭爐,未必不能保暖。
隻是這話暫且不必告訴蘇幼儀,等冬日下第一場雪之前弄好就是,如今時日還早。
兩人擠在小小的船艙裏頭,看著外頭雨水珠簾似的從船艙的小簷落下。
隔著雨簾看案上的楊柳杏樹,原本就浸透在夜色中模糊不清的樹影,這會兒越發濃重,混成一團。
像是一副上好的山水畫,遠山如黛,近樹如煙。
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裏氤氳著靜謐,靜得仿佛歸巢鳥兒偶然的啼叫都能聽見。
蘇幼儀起先還端坐著喝茶觀雨,不多時就懶散下來,整個人靠在船艙的箱壁上,閉著眼睛聽雨。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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