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落更密。
由屋簷處落下的水簾像是一張瀲灩的網,阻隔了視線。
蕭景珩雖是應下了宸貴妃所求,同意留她父兄一條命,
可不知怎地,宸貴妃心底仍是惴惴難安,一刻也不得安然。
她看著窗外天河傾瀉,想著由蘇州趕回京都還需走許多泥濘山路,
這路上萬一要是一耽擱,可就趕不及在她父兄問斬前回京了。
將父兄的生死交由旁人手中,要她怎能放心的下?
蕭景珩見宸貴妃癡癡然發呆望著窗外,便溫聲問她,
“朕應下了你,怎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宸貴妃從恍惚間回過神來,眸光盈切地看著蕭景珩,
“皇上......臣妾還請皇上準許,讓臣妾可以親自將免死金牌送回京都!”
“荒唐!”蕭景珩喝止了她,“你一介女流,此行或千裏,長途跋涉山路崎嶇,你才出了月子,此舉是存心要朕不安?此事絕對不成!”
“皇上!”宸貴妃拽著蕭景珩的袖管,半是撒嬌半是懇求道:
“臣妾是陪皇上秋獮過的,皇上知道臣妾精通馬術,騎射一技更是不輸男兒!皇上若不讓臣妾親自去,臣妾定是食難下咽、夜不能寐......”
見蕭景珩別過臉去看都不看她,宸貴妃複又雙膝砸地,語帶哭腔道:
“皇上已經允了臣妾一次,便許臣妾再任性一次吧!若是皇上不肯答應臣妾,那臣妾便於此長跪不起!”
她擺明了是在威脅蕭景珩,
依仗的,是蕭景珩對她的憐惜寵愛。
宸貴妃知道,蕭景珩是心疼她的,
從前無論是什麽時候,無論她提出多麽荒誕的請求,隻要她一鬧、一耍小性子,蕭景珩都定會對她百依百順。
彼此僵持了一會兒,等江德順拿了免死金牌過來,蕭景珩才低眉看著宸貴妃,既無奈又憐惜道:
“好吧。好吧!”
他長歎一聲,將宸貴妃攙扶起身,接過免死金牌遞給她,
“這一路上,朕會讓安副將帶人護著你。你也要答應朕,一切量力而行,若是力有不怠切莫逞強。你才出月子,朕實在擔心你。”
“臣妾多謝皇上!”
宸貴妃勉強湊出了一記笑,衝蕭景珩福禮謝恩後,便緊緊攥著免死金牌,不顧一切地衝入了狂風驟雨之中。
蕭景珩看著她堅定奔跑的背影,不覺心下一陣酸楚,
瞧江德順還在原地愣著,忙訓斥起來,“沒眼勁兒的東西!還不快讓人跟著貴妃,務必護她周全!”
“奴才遵旨!”
*
與此同時,皇後房中。
蘇州這場陰雨一日不停,皇後就一日不會被送回宮中。
此刻她將菱窗大開,坐於窗下暖座上,一璧聽著雨聲,一璧抄寫著佛經,
即便佛經已經被飄進來的雨點子沾濕了半卷,她臉上依舊噙著從容的笑意。
‘吱呀’
隨著房門為人推開,空氣對流卷起一陣急促的勁風,將皇後已經抄寫好的佛經卷了漫天。
霜若躬身入內後,見狀忙將房門關上,又急兩步趕到窗前拉上窗栓,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