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極靜,
靜的唯能聽見皇後粗沉的喘息聲。
她原是那樣端然祥和,母儀天下,
當下於惠嬪麵前,卻目眥欲裂,披頭散發,形同瘋婦。
惠嬪見她如此,也是唏噓,
“值得嗎?”
皇後愕然,“你說什麽?”
惠嬪淡然含笑,“我問你,爭了這麽久,鬥了這麽久,最終落了個夫不親,子不近的下場,你得了你想要的嗎?”
她躬身撿起散件零落的鳳冠,伸手扣在了皇後的顱頂,
“就為了保住你的鳳位?你也知道你能當上皇後,不過是因著皇上忌憚寧家,所以才讓你撿了漏。這麽些年來,你一直惶惶不可終日,想來這日子,也是不好過吧。”
惠嬪一語中的,說出皇後這麽些年來的心結所在。
讓皇後不禁回想起,昔日初入宮闈時,她也是那樣一個知書達理、溫婉嫻靜的名門毓秀,
那時候的她,一心以為嫁得了這世間最尊貴的男子,日後相夫教子,母儀天下,與妾室和睦相處,日子便能過得極為順遂。
可後來,
蕭景珩的冷落,寧婉霜的跋扈,各路寵妃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那麽多孤寂寒冷的夜,冬去春來周而複始,也實在是寒了她的心。
她方才知道,入了這宮牆,原非是什麽美夢成真,反倒是噩夢伊始。
常年來,父親寫給她的家書,字字句句皆是讓她端理中宮,教她如何做好一個皇後,
沒有人關心她的處境,也沒有人會多問她一句安不安樂,
有的,隻是母家的諄諄教誨,
教誨她要去爭,要去搶,要坐穩後位延續母家榮光,要誕育嫡子,來日再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後。
連皇後自己也忘了,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草木皆兵,滿心皆是城府,見著誰人受寵,便如同驚弓之鳥般,開始為自己謀求後路。
良久的靜默後,皇後僵著麵孔,恍惚絮叨著,
“本宮是皇後,沒有人能搶走本宮的後位!沒有!”
惠嬪短歎一聲,搖了搖頭道:
“時辰到了,皇後娘娘該上路了。”
她起身,緩著步伐一步步逼近皇後,
皇後尾骨受挫不得起身,
昔日翱翔於九天的鳳,如今卻隻能恰如螻蟻般在地上苟爬退縮著,
“你要做什麽?你敢動本宮分毫,本宮定要你九族陪葬!”
惠嬪一路將皇後逼到了黃梨木桌旁,俯下身來勾起她的下巴,笑意輕綻,
“都到這般田地了,皇後娘娘還看不通透嗎?不是臣妾要讓皇後娘娘去死,是皇上,容不得您。”
“皇上?”皇後怔忡搖頭,“不可能!皇上不會這麽做!本宮是皇後,是他的嫡妻!”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