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寧婉霜提及真心錯付,蕭景珩一時惘然,
他想起從前的自己,是那樣渴望愛與被愛,而最終他所求,卻是半分不順遂人意。
他淒苦地笑了笑,歎道:
“世人這一生,皆是一直都在追求愛與自我實現,若是其一不可得,便會更為執著地想要抓住另一樣。
朕自幼求愛而不得,所以早早就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成為一個儲君,成為一個明君上。朕要讓這天下間所有人都在朕麵前俯首稱臣,朕......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了。”
他舉目看向窗外,
看著新雨將高深的紅牆染成了血紅色,忽覺它們像是一池汪洋血水泄洪而來,要將他吞沒、溺斃。
宮中女子常道,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四四方方的天困住了她們的一生。
而身處於權力旋渦中心的他,又何嚐不是被困於其中?
說到底,他窮極一生所追求的皇權,也不過是將他從這一處牢籠,困入了另一處牢籠罷了。
而這牢籠,俗名為欲。
聽蕭景珩幽幽道:“朕的生母悍妒跋扈,殘殺後妃皇嗣,得先帝厭棄賜死。先帝棄絕了母妃,連帶著朕,也為先帝所不喜。
朕一直都記得,朕九歲那年隨先帝去圍場秋獮,那時朕從馬背上摔下來,斷了右腿,痛得錐心。而先帝隻是在馬上瞥了朕一眼,冷冷地撂下一句‘不中用’後,便親自帶著四弟他們涉獵去了。”
提及這段被塵封的往事,蕭景珩脆弱如孩童一般,語氣漸弱,微帶哽咽,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時他看我的眼神,那樣冷,那樣嫌棄,像是在盼著我並非是他的兒子。”
他緊緊合目,將幾分流轉於眼眶的濕潤強行止住,
等再睜眼時,眼神裏已滿是落寞的灰,
“還有太後。她是待朕很好,以至於朕一直都覺得,她是真的將朕當做了她的親生骨血。可有一日,先帝與太後閑話時,朕恰巧聽見她與先帝說,‘景珩心思太重,他這樣的性子實在不是做儲君的料,便是景璉、景玹,都要比他好許多’。
直到那時朕才明白,原來她對朕所有的好,不過都是表象罷了。她會在下雨天讓老四去練武,而讓朕留在宮中休息,美其名曰是怕朕淋雨生病;
她會在朕秉燭夜讀時,給朕端來添了安神飲的牛乳,讓朕喝了早早睡去,擔心朕太過勞累傷著身子。可卻讓老四讀書到天明,一時一刻都不許鬆懈......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