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李響與前妻同居一室
（三）假夫妻開舞廳
這年秋天，李響的前妻高加佳從蘇北麻將城調到牌城某區文化館工作。
高加佳剛上班，就碰上文化館食堂內部招標承包。
高加佳是和李響離了婚又住在一個屋頂下的老婆（也許叫老婆不貼切，應該叫前妻，叫女人也行）。屬於隨時可以合夥或散夥的類型。說起來是為了孩子，真實原因還不是因為窮？——到一個新的城市從零開始、白手起家，談何容易？
好在外人並不知道他們是一對假夫妻。
文化館食堂內部招標承包，一年上交6萬，你說多不多？高加佳心癢癢的，想當阿慶嫂，並動員李響當賬房先生。
李響請來有關專家，對此做了可行性分析。飯店的毛利是５０％，如一天平均辦兩桌酒，毛利就有三、五百元，一年為10~15萬，扣除各項開支，賺七、八萬沒問題。
每次算都是賺，都是沒問題，可結果都是賠了。李響已經得了“算賬恐懼症”。一算出“賺”，他就發抖。他不想幹。
不幹也得幹！高加佳斬釘截鐵地說，誰讓你窮光蛋，還欠一屁股債？
是啊，下海，下海，現在不下也得下，李響悲哀地想，我們是被人推下水的－－不，是被水鬼拖下水的。
……
打報告，找關係，跑腿，說情……想發財的人到處都擁擠不堪。
內訌發生的結果，把承包額一直抬到了8萬8千。
訌了一個多月，結果給一個勞改釋放犯包去了。
他是一個什麽局長的兒子，剛放出來，還沒工作。聽說最後的協議承包額隻有二萬五。
高加佳氣炸了。回到家，把“勞改釋放犯”整整罵了一個月。
其實勞改犯放出來以後就不是犯人了，可不知為什麽，人們還這麽叫。
…….
緊接著，李響供職的“牌城職大”的一家商店也搞招標－－因為商店虧損很厲害。
招標已成了一貼靈丹妙藥。
十二個平方，一年二萬四，你說多不多？這次輪到李響反複問老婆了。
一年二萬四，一個月隻要交二千……李響做夢都在算賬。現在李響特別喜歡算賬。越怕越喜歡。就跟鴉片一樣，中毒太深，怕的是沒救了。
前老婆高加佳積極支持他去投標。所以那天李響坐在學校招標會場時，麵對另外十七名競爭者，毫無懼色。他第一個舉手把標底抬高了一百元。
接著數理係的一個老師又加了一百元。
他們就這麽一百一百地加，加到二萬九時，李響不加了。
校企辦主任剛要拍板，底下又冒出個聲音：
四萬。
大家扭頭看，見是學校門旁一個賣肉的個體戶。
數理老師掙紮了一個，又加了一百元。
五萬。賣肉的個體戶很隨便的樣子說。
……
沒人再加了。
老師們交頭接耳：個體戶也允許參加嗬？怎麽不早說？
……
李響悄悄溜出了會場。他想象那個個體戶開始不動聲色，看著他和那個數理老師玩那種幼兒園小朋友掰腳趾頭的遊戲，看他們玩得麵紅耳赤，渾身冒汗，他在旁邊一撳開關，小朋友立即傻了：發現腳趾頭不夠用了……也有點像如來佛看孫悟空翻筋鬥：猴頭翻啊翻啊，自以為翻到了天邊，勝利在望，卻不知還沒出如來的手掌心呢……
那個數理老師比我還慘。李響這麽想著，又笑起來。
…….
這年頭，機會還真是多得很，隻要你能折騰。
舞廳的事就是人家主動找上門的。
李響這天晚上才知道，老婆在牌城還有個幹弟。
幹弟帶來一個朋友，三十多歲，瘦瘦小小的，姓陳，都叫他陳老板。
李響把兒子支到裏麵房間去打遊戲機，關上了門。隻有這樣，他才不鬧。
陳東方老板是開機電商店的。這次他想換換口味，開個舞廳。他打聽到文化館的舞廳準備搞內部承包，所以急急找上門來。他也想玩那個“勞改釋放犯”同樣的把戲：用高加佳的名義搞承包。
高加佳卻直接搖手：不能搞不能搞，標數太高，三年十八萬呢！太高，太高太高太高……
好像自動反應似的，李響在一邊連忙算起賬來－－結論是舞廳每天純收入達到二百元才能保本；如果10元錢一張票，則每天至少需要50名舞客。
他相信這些賬陳東方老板不知算過多少遍了。
這個你不要擔心，陳東方老板笑咪咪地，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給人一種反應遲鈍的感覺。一年不就六萬嘛，反正我要投資，搞裝璜、買音響這些，就用這些抵租金好了……
李響覺得他挺像一個人，但一時想不起來。
不行不行，高加佳倒是反應迅速，文化館肯定不會同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