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來儀殿,楚殷問了婢女雙照才知道,原來當今的這位皇上沒有子嗣,後宮嬪妃十幾人,生的卻全是公主。
皇上病體難安,恐怕再挨個三五年就要歸西,他將小棉棉認做皇子,又許儲君之位,實則是太後施的壓。
楚殷心中有了計較,棉棉十有八九還是三王爺的孩子。正因為當年大婚之夜的那場糊塗賬,機緣巧合叫她生下兒子,倒頭來竟然保全了皇家的血脈。
隻是不知,那位三王爺究竟知不知道。
楚殷也懶得計較三王爺的事,棉棉得了太後的庇護,舉全國之力為他找尋火炎精華,又有太醫署每日藥膳,精心調理,總歸是一件好事。
傍晚時分,餘暉在皇宮高殿的琉璃瓦上移走時,她又看見了燕蘭庭。
他一襲青衫,寬袍大袖,站在一棵青葉大樹下。看見楚殷,他隻輕輕一笑,風吹葉動,他自遺世獨立如謫仙,端的是風.流倜儻。
楚殷呆了呆,隨即快步上前笑道:“燕蘭庭?你怎麽在這?”
燕蘭庭微笑道:“我自來自去。”
楚殷一笑,想起昨晚那個旖旎的夢,她有些臉紅,“你是說這皇宮中你想來便可以來了?大燕皇宮自來去,如閑庭信步?”
燕蘭庭挑了挑眉,沒有答話而是問道:“你在這皇宮一日,可好?”
楚殷心想目前為止倒還順利,就點了點頭,“挺好的啊。”
燕蘭庭眸光微動,“來儀殿,好個有鳳來儀,你漂泊在外,如今回來是該歡喜。”
楚殷皺了皺眉,他這話怎麽聽著有些不是味道,似是失落,又似泛酸。不知怎麽的,她下意識解釋道:“這裏的榮華富貴,外人看著風光無限,可我心中卻看不上。”
“哦?為……為什麽?”
“勾心鬥角有什麽意思?不如在市井平凡安逸過一生。”她隨口說道,卻看見燕蘭庭的眼中閃過一絲歡喜的光芒。
她泛起了疑惑,“對了,你是個什麽官啊?”
“官?”
“你怎麽能在這隨意走動呢?”
燕蘭庭心中微動,想要說自己便是三王爺,可是如何解釋當年之事?毀她清白,置之不理,然後叫她母子受了那麽多的苦……
他有些躊躇起來。
楚殷越發奇怪,細看他的眉眼,心中一震,這雙眼睛,為什麽那麽熟悉?
她心中泛起一絲莫名其妙的苦意:“你遲疑什麽?昨日將我送回宮中倒是利落得很,你送我回來,皇上定有所賞賜。”
燕蘭庭低聲道:“若有可能,我情願你一輩子不回這裏。”
楚殷一愣,“為什麽?”
“王權富貴,不如歸隱林泉,鬆花釀酒,雪水烹茶。”
楚殷沒料到他此時竟會這樣深情地與她說這樣的話,就好像她是會和他一起歸隱的良人,“你……你想與我歸隱山林?你知道我是誰……”
他握住她的手,沉聲道:“你總歸是我的女人。”
心弦響了一下,楚殷退後幾步,捂住胸口,那個地方在突突地跳。
她驚慌失措地逃走了。
回到寢殿,小棉棉在玩一種“九連環”的玩具,她來沒來得及靜下心神,就見雙照急急忙忙地來通報,“皇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