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皇上將酒杯重重放於案上,濺起半杯清酒。
眾人噤若寒蟬,殿內一時間落針可聞。楚國使者見勢忙上前勸解:“陛下息怒,三王爺是性情中人,下使今日雖未得見三王爺風采,卻已知曉三王爺之風.流,足矣。”
貴妃娘娘也笑道:“三王爺在大燕荒唐慣了,貴使來自大楚,姻親之國本是一家人,也不必怕人笑話。”
楚殷皺了皺眉,這位貴妃妹妹暗使陰招的功夫實在是一等一的,別人用劍殺人,這個綠茶動一動舌頭就足以讓皇上對三王爺起殺心。
皇上果然眯了眯眸子,將酒杯重新舉起,對堂內賓客道:“楚國訪燕,兩國交厚,此為兩國百姓福祉,當與眾卿同飲一杯。”
楚殷知道,越是不動聲色,越是殺意已起。
眾人舉杯飲酒,一場盛宴,楚殷也不得不陪著喝了好些酒。時已至初夏,她一向怕熱,便在皇上麵前告罪出去散一散酒。
一個人走出大殿,晚風拂過,她神智清明了些,舉頭望著天上明月,忽然心中一動,此情此情竟是十分熟悉。
背後有一人笑道:“姐姐再此觀月,叫妹妹想起了閉月羞花的典故,可惜此時天上無雲,不然月亮見了姐姐的容貌,也該躲到雲朵裏麵去了。”
楚殷歎了一口氣,沒有轉身,隻是淡淡地道:“本宮好不容易有雅興在這裏看看月亮,妹妹悄無聲息來了,不知行禮麽?”
貴妃娘娘轉到楚殷麵前,笑道:“姐姐一人觀月,未免孤獨,妹妹從小到大追隨姐姐、仰慕姐姐,怎麽忍心叫姐姐孤獨一人呢?”
楚殷冷笑了一聲,“你到底想幹什麽?”
“三王爺此時就在偏殿歇息,姐姐不想去見見故人麽?”
楚殷眯了眯眼睛,“貴妃醉了,回宮去罷!”
貴妃上前一把將她拉住,臉色變得猙獰起來,“姐姐知不知道三王爺為何醉得不省人事?”
“你瘋了?放開本宮!”
貴妃笑了笑,“有一種酒桃花醉,姐姐可還記得麽?”
“你在說什麽?”
“當年姐姐的大婚之夜,若不是因為桃花醉,怎麽能因禍得福生下小皇子呢?”
楚殷盯著她的眼睛,過了半響才笑道:“原來……叫桃花醉啊!一切都是你做的手腳,是你讓我喝下桃花醉,又將三王爺引到我房內。”
貴妃冷哼了一聲,“若不是皇上默認,妹妹原本也沒這個本事,嗬嗬,原來……原來我白忙一場,不過是給他人做嫁衣裳。”
楚殷心中一震,“皇上默認?皇上早就知道此事?”
“皇上生不了兒子,就想了一招借種生子,姐姐,你真是好運道,虧得妹妹在宮中苦苦守了四年,以為能生下小皇子……這些年,皇上騙我騙的好苦。”
楚殷冷冷地道:“自作孽不可活,這都是你自找的。”
貴妃忽然粲然一笑,“姐姐,我還沒有輸!隻要皇上治你的死罪,棉棉就是我的兒子,總有一天,我會是皇後,太後!”
“你還真是冥頑不化,皇後有什麽好,你以為我很稀罕……”她忽然頓住,向後退了幾步,“你將三王爺灌了桃花醉,又想做什麽?”
貴妃冷笑:“做什麽?妹妹隻想再送姐姐一場巫山雲雨之樂啊。”她轉頭對黑暗處喝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動手!”
楚殷臉色大變,她有一種預感,四年前大婚之夜的情形可能要重演了……
她的預感實在是太晚了些。
一個人影從黑暗中閃來,在……她的後頸部重重敲了一下,將她敲暈過去。
昏昏沉沉中,她聽到貴妃的聲音:“好姐姐,你不能怪我,要怪就得怪皇上。誰讓皇上容不下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