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美桃來說,陽光醫院的職工宿舍,早就成了自己的家。
天氣越來越冷,工作越來越晚,美桃早上遲遲起不來床,睡眼惺忪的時候她感覺雙腳一陣陣發麻,兩條腿也像被什麽重物壓著,動彈不得。
老鄭曾經憂心忡忡地問她是不是鬼壓床?美桃搖頭否認了:我從來沒有做過噩夢,隻是太累。
醫院給美桃下了出院通知,美桃不想讓圖圖出院,圖圖在醫院裏有老鄭、有醫生和護士照顧,美桃一百個放心。一旦出院,美桃不知道該怎麽照顧這個脆弱的小圖圖。
這天早上,美桃接到卜風打來的電話,才八點鍾,天還沒有全亮,她蹭得一下子坐起來,完全清醒了。
“我可以捐骨髓,如果合適的話。”卜風說,雖然毫無感情,可是電話這頭的美桃已經認為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一句話了。
“好!好!”美桃握著電話的手顫抖得厲害。
“我有一個條件。”卜風斬釘截鐵地說。
“你說吧。”美桃早就在心裏打定主意,無論卜風提什麽條件,美桃統統答應。
“首先,我要查一下這個孩子是不是我的。”卜風說。
“可以,沒問題。”美桃說,“這個很容易,你取一根頭發,或者一口唾液就能查了。”
“再一個,我的家人不知道這些事,如果圖圖真的是我的孩子,你要完全保密,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配型成功後,永不聯係,永不再見。”
“可以,你提的條件,我完全答應。”美桃在電話這頭說。
說完這些,兩個人有那麽一刹那的沉默,誰都沒有說話,卻仿佛又說了千言萬語。
不一會兒,電話掛斷了。
美桃趕緊起床去預約醫生。
半個小時以後,卜風也到了,美桃帶著憂心忡忡的他走向化驗樓。大風不斷吹到美桃脖子裏,她才意識到自己走得太匆忙,穿了無領的薄羽絨服。僅僅塗了潤膚露的臉也被風吹得又幹又緊,美桃腦海中不斷出現大旱天氣裏裂開的土地、枯萎的莊稼,發出:“水呀!水呀!”的呐喊。
“你在宿醉!”卜風一語道破,他隻要一靠近美桃,就能聞到美桃身上的酒氣。
美桃不說話,她不知道該如何跟卜風解釋。
“圖圖發生了這樣的事,你還有閑心喝酒?”卜風依舊不依不饒,他特別想要明確地知道美桃的態度,“你這樣怎麽能帶好孩子?”
“孩子?”美桃說,“你放心吧,我能帶好我的兒子。”
“我想見見圖圖。”卜風冷不丁地說。
美桃聽到這句話,忽然站定,這不在她預想的範圍內。
“沒必要。”美桃說,“你願意幫我兒子,我特別感激,但是你不需要見他。”
“我見見他怎麽就不行了?”卜風朝美桃大聲說,他的聲音如此之大要是在室內,肯定聽起來會像怒吼,可是站在室外,他的聲音、語氣、憤怒的臉統統被大風吹散,一點都不顯誇張,“在這樣的當口,你還能宿醉,能帶好孩子嗎?我十分懷疑!”
“圖圖不是你的兒子。”美桃雙眼有些迷離,但是十分鎮定地說。
“如果我和你兒子配型成功,我希望他恢複健康以後我來撫養他。”卜風對美桃說。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