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貪食

走廊裏的白熾燈發出了“滋啦啦”的聲音，散發出的亮光也開始閃爍不定，就像是劣質鬼片裏最常出現的那個場景一樣。 當這一幕出現之後，我的心底倒是奇跡地平靜了下來。 這時候保安的抽搐突然止住了，就像是被一雙手按下了暫停鍵，而他喉嚨裏的聲音也隨之卡住了。 一團黑氣從他的天靈蓋上長了出來。 怪笑聲從那團黑氣中傳出來，漸漸的，它的形狀化出了一個人形。 我條件反射地朝男人看了過去，卻見他臉上依舊掛著輕視之色。他根本沒將跟前這團黑氣放在眼中。 而此時黑氣已經完整化成了一個人的模樣。 那是個微微佝僂的中年男子，長著一雙三角眼，麵皮慘白，眼底蒙著一層血色。男子注意到了我在打量他，於是衝著我咧嘴笑了起來。這一笑，我頓時惡心得說不出話來。 不僅是男子笑起來太惡心的緣故，還因為他笑起來的時候，嘴唇便掀了起來，露出了黑洞洞的大口。 這一幕實在有些惡心又驚悚，我忍不住喃喃道：“他沒有牙？” 男人冷聲道：“看來是生前貪食，死後便被碎了一口牙。” 中年男子嘴咧得更大了，他的喉中發出音調古怪的聲音，讓聽的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沒有牙……也能……吃了你……” 我緊緊抿了抿唇：“他生前……是吃人肉的嗎？” 男人挑了挑眉，轉頭看著我，似乎在等著我的後續。 “我在停屍房的值班室裏發現……發現他在上了保安的身之後，煮了一鍋人肉……”說到這裏，我自己都忍不住覺得惡心了起來。 男人聞言，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死後都敢作惡，按理來說，應該是極惡之鬼了，為何還會停滯人間？且身上沒有半點凶氣？” 我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了。這些我都不懂。 當然，男人也沒指望我回答，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隨後男人捏緊了手中的判官筆，大步朝著那中年男鬼走了上去：“想吃是嗎？不如來吃我吧。” 我看著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冷酷的笑容，伸手便揪住了中年男鬼。明明鬼是沒有實體的，但是奇了！男鬼竟然真的被他捏在了掌心。 同時那男鬼還止不住地慘叫了起來，像是再度撞上了熔爐渾身都被燙爛了皮膚一樣。 “還想吃嗎？”男人慢條斯理地問。 男鬼慘叫著變幻起了形狀，四肢都軟開了來，看上去哪裏還有個人形？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沒能掙開男人的那隻手。 我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了男人那雙手上，白皙如玉、十指修長，不像是手，倒像是匠人傾盡一生心血製造出的完美工藝品一般。就是這樣一雙漂亮的手，卻能有力地抓住一隻鬼。 “還想吃嗎？”男人又問了一遍，隻是這一遍的嗓音更加陰沉了。 男鬼劇烈地打著哆嗦：“不、不不不……” 我在一旁已然看得目瞪口呆。 剛才還露出惡心笑容企圖恐嚇我的男鬼，這會兒卻跟個軟腳蟹一樣被男人捏在手中。我不得不再度深思了起來。 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強悍呢？他到底是來幹什麽的？為什麽那晚會出現在公司？今天又為什麽換了身裝束出現在了醫院？ 我腦子裏一恍惚，張嘴便問他：“你、你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