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著他的孩子墜海,他至多調出幾千人的軍隊跟著下海搜尋,也算仁至義盡,實在沒有必要拖著病體,過來吹著冰冷的海風。
他聽後沒動,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做什麽樣的表情合適。
站在他旁邊的高大男人收回視線,低垂眉眼,然後跟著自己懷中的小女孩溫聲細語的說著話,“晚晚,去車裏等著我。”
裴嶼森將身上的深藍色風衣脫下來,披在女孩瘦瘦小小的肩頭上,“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找到她。”
這句話衍生出來的意思,就是活著要讓她見到人,死了要讓她見到屍體。
如果活著還好,可如果死了,從海裏被打撈上來的那種畫麵,她幾乎想都不敢想。
裴嶼森的低沉的話語頃刻便被吹散在海風中,江晚聽懂了,站在一旁的沈廷遇當然也聽懂了。
指間的煙頭已經燃燒到盡頭,灼燒在手指上,是滾燙的刺痛感。
他指間一動,彈掉煙頭,猩紅一點在空中拋出一個弧度,然後淹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最後熄滅。
潮濕的海風,卷著不斷飄落的雪花,吹打在男人俊美的臉上,不知是海風太潮濕,還是雪花的溫度太冰冷,竟讓他有一刻的恍惚。
他幾乎是本能的又看了一眼礁石懸崖下,那片墨黑洶湧的海水。
即便隻是站在這,就已經感受到了海水的冰冷,更何況是全身都浸泡在裏麵,那種滋味,大概真的生不如死吧!
江晚的情緒已經被掏空,或者說已經走進了大堆的恐懼中,腦子裏都是朵兒可能會死的畫麵。
她怔忪的點點頭,像是提線木偶一樣,拿過男人手中的車鑰匙,拽緊身上男人寬大的深藍色風衣外套,轉過身,朝著路邊的煙灰色賓利車子走去。
裴嶼森身上隻穿了一件黑色的寬大毛衣,風呼嘯而過,氣流吹亂他短碎的頭發,掀起衣服的下擺,逆著光影,更是增添了幾絲魅惑和性感。
他走到沈廷遇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沈,回去吧。”
“老裴,我真的不愛她嗎?”
裴嶼森轉過身,剛要邁開長腿朝著搜救隊走過去,就聽到身後被風吹散的男聲,那裏麵帶著一點未知的恐懼,還有迷茫。
他撫上心髒的位置,不愛她,為什麽會娶她?
不愛她,為什麽他的心會這麽痛?
裴嶼森半側過頭,餘光掃向身後男人的俊美臉龐,那上麵大多都是從高空墜落的模糊不清的晦暗光影,並不能讓人看清他的真實情緒。
“我隻知道,你表現的是很不愛她,但你很維護她,四個槍子,一場車禍,你意識清醒的時候,都是不許任何人動她的樣子,包括你爺爺,你老子,當然就更不用說那些路人甲乙丙丁了!”
說完,他繼續朝著前方邁開腳步,卻又聽到身後那道已經染上幾絲沙啞的男聲響起,“如果我沒失憶,你覺得我會心安理得的回醫院,還是會下海去搜救?”
裴嶼森沒說話,答案毋庸置疑。
沈廷遇小的時候遇上過海嘯,從那以後,就患上了嚴重的深海恐懼症,別說鑽到海水裏,就是靠近大海,他都會受不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