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狐疑打量這人,不是說好了要送她回去?掰他手的動作漸漸止住,手指扣他手背上,不時向窗外探看。
“這是去哪兒的呀?”外頭還下著雨,四周俱是國公府的人。身旁人拎秧雞仔似的押著她,七姑娘膽兒不大,瞬間弱了氣焰。
方才還頑抗呢,這會兒嬌怯怯,老實得很。
他聞言放下帷帳,人已在他懷裏,便不疾不徐,替她扶正因著她一番鬧騰,肩上歪斜滑到一旁的披風。
打理得滿意了,這才抬眼,肅著眸子問她,“出門那會兒,腦子在想什麽?何以突然不歡喜?”
她在他跟前,他總分了一絲心神牽在她身上。她那些個小動作,何時能瞞得過他眼睛。
這也能察覺?七姑娘心頭一跳,微微有些慌亂。她自個兒都不知曉為何方才會有一瞬覺得失落,要如何說與他聽?
故作鎮定著,垂下眼瞼,小手繞著腰間穗子在指尖翻來覆去挑弄,濃密的睫毛耷拉著,含糊其辭。呢喃半晌,結結巴巴吐出個“掛念家裏”來。
開頭還好言與她說話之人,忽而就沉了麵色。屈指抬起她下巴,強勢迫她看他。“薑昱教你撒的謊?”
她心驚肉跳。怎麽忘了,這人是最難欺瞞之人,萬萬不該對他撒謊。如今被人拆穿,羞慚還能放到一邊兒,頂著他晦暗的目色,她不覺揪緊了披風,怯怯縮了脖子。
“不是。”薑昱從不說謊,她倒是閑著沒事兒時候,將許多揭破撒謊的竅門兒,當了笑話說與薑昱知曉。
小轎裏兩人對峙著,她哪裏會是他對手。怏怏的,扯一扯他衣袍,頭也不敢抬。“世人都說公子玉樞如何好樣貌,恨不能幾條街的追著您瞧。可是方才門廊下看著,莫名就覺得那樣的世子,不好相與。”想一想,再描述得詳盡些。“屋裏時候您逗弄人,是擺在明麵的壞心眼兒。在外頭時候,……”原諒她膽兒小,後半句沒敢一言道盡。
他甫一聽聞,頗為驚愕。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敢當著他麵前,大咧咧直言不諱。普天之下,恐怕除她之外,再無人敢說“公子玉樞”的壞話。
文王欽此尊號,加之他背後國公府聲威赫赫,誰敢不敬?至於她後半截兒話,看她那喏喏的樣子,聯係前言,不難猜出,這姑娘意思,他在外頭壞心眼兒都藏肚子裏了。
這還沒完,七姑娘被人拆穿,挾著幾分知恥而後勇的氣勢,索性一骨碌將心裏話往外倒。“哪日我要冒犯了您,您千萬明著講。您要真冷著臉,一聲不吭,我便是想弄明白是哪兒招惹了您,也未必有膽子開口告罪的。”
世人皆讚公子玉樞容貌之美,世間難尋。可在她眼裏,這隻是表象。那人越是端方清雅,煌煌然君子氣度,越是遮掩得厲害,內裏深不可測。
一言道盡,她是鼓足了勇氣。忐忑不安等著他甩冷臉子,豈料到這人拍拍她腦袋,難得寬容,好說話。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