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將陳德眉宇之間縈繞著的害怕,欣喜,緊張等等情緒盡收眼底。
這些年裏,她又何嚐不是日日夜夜地思念著她遠在帝都的親友呢?
在吃桂花糕的時候,會想起她從阿翁宮裏挖來的那兩個做糕點堪稱一絕的廚子。
自己梳發穿衣的時候,也會想起朝陽閣中,那些個將她照顧地極為細致周到的安媽媽她們。
與師兄們放紙鳶的時候,更是會想起為她紮紙鳶的陳爺爺,以及在私下裏為她偷學如何放紙鳶好陪她玩鬧的阿翁。
可是既便再是思念,那又能如何呢?
先不說堯山書院離帝都那是足有有千裏之遙,隻要她一回去,多年籌謀前功盡棄,單是因了這一點,無論如何她也是不會輕易回去的。
不僅如此,她還不能夠將那沉沉的思念掛在臉上,隻能夠無言地埋在心底的最是深沉處。
因為隻要他稍稍顯露出絲毫的不快傷感之意,上至師傅下至書院灑掃的小童都會為她緊張擔心。
而她並不想要身邊之人為她擔憂。
以她多年來看戲的經曆,她確實是將心頭的傷懷之感給隱瞞地極好極好,好到天衣無縫,好到幾乎無人發現。
當然,這也是有例外的,那個例外就是她的大師兄。
雖然她大師兄從來都沒有與她明說過些什麽,但是她就是曉得,曉得她大師兄其實是知道她心中憂愁的,而且一直都知道。
她總覺得這世間之事,尤其是與她相關的事,好像沒有什麽是能夠瞞的過她大師兄的,隻不過他們兩個人,一個不說,一個也就佯裝都不知道而已。
掌心中傳來的細微痛意,讓楚曦飄忽的思緒驟然清醒。
那是方才她拳頭攥得太緊,故而至使指甲嵌入到掌心嫩肉之中而留下的傷痕。
一雙白皙纖細的柔荑猝然間攥起身側的衣裙,幾瞬之後,又緩緩放開。
隔著幕籬白紗,杏眸極為認真地瞧著眼前之人,認真地似乎是在細細描摹一般。
楚曦在陳德灼灼的目光之下,緩緩抬手摘下頭上戴著的那頂皎月幕籬。
小姑娘精致絕美的麵容隨著那緩緩放下的幕籬,漸漸地顯現在陳德的麵前。
陳德望著眼前已顯傾城之貌,眉宇之間盡是貴氣的小姑娘,眼眶微顯濕潤,其中有著難以名狀的激動自豪與欣慰。
便像是一個看到自己的孩子安平健康地長大,而欣慰不已的長輩一般。
陳德心中縱使是有萬千思緒,但最終卻仍舊是化成了三個字,“好好好——”
楚曦望著眼前那雙微紅的眼眶,心中的思緒更是紛繁萬千,便像是一股即將要從地底噴湧而出的熱湯一般。
裙擺微動,楚曦抬步上前,而後伸出雙臂,牢牢地擁住了眼前背脊似乎有些許佝僂的老人。
“陳爺爺,我回來啦,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您,這些年來您可還好?”
她將腦袋輕輕地靠在陳德的肩上,朱唇輕啟,呢喃出的言語之中帶著小姑娘獨有的嬌俏之感,一如往昔一般無二。
感受著記憶中老人懷抱中的溫暖,楚曦的眼眸之中漸漸地蒙上了一層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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