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山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
他看著宋清墨，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此時的宋清墨眼眸微垂，因為光線和角度的原因，並不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是他周身上下看起來似乎安靜了許多，沒有了剛才的那份浮躁，好像也沒有了立即要離開的意思。
見此情景，宋懷山眼眸微閃。
看來有戲!
“當她看到你奶奶流淚的時候，她也一下子哭了起來。
“不過雖然眼淚汪汪的，她卻並沒有離開，而是從自己隨身背著的小包裏取出一塊小手帕，踮起腳尖要給你奶奶擦眼淚。
“她一邊用小手擦還一邊讓你奶奶不要哭，說是可以把她包裏所有的好吃的都給你奶奶。
“自那以後，她每次來醫館，都會來看你奶奶，而且每次都會給她帶好多好吃的。
“一開始，你奶奶隻是發呆，並不怎麽理她，不過時間長了，她的注意力慢慢發生了轉移，不再想那些傷心的往事，而是被這個小姑娘所吸引，偶爾甚至還會跟她說兩句。
“那個小姑娘真的很漂亮，而且很有意思，每次說的話都很逗，到後來，你奶奶終於被她的天真和可愛所打動，竟然開始笑了。
“自那以後，也許是心突然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了，你奶奶的狀態好了很多。
“你奶奶臨走的時候還特意叮囑我，說是等那個孩子以後長大了，讓我一定要到京都去為你提親。
“她說她覺得很愧疚，在你失去父母的時候，沒能好好照顧你，更沒給你家庭的溫暖，隻是當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個女孩子是她親自為你看好的媳婦，她說她相信，那個女孩子一定能夠把你失去的所有幸福都為你補回來。”
說到這裏，宋懷山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宋清墨，等待著他的反應。
書房頓時陷入在一片沉默裏。
宋清墨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幾乎沒怎麽動，一直保持著剛開始的姿勢，隻是他的腦海裏此刻卻早就已經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他爺爺可能忘記了，他奶奶去京都看病得時候，他其實也去過，甚至還見過他剛才所說的那個小姑娘。
隻是那個時候的他，心思都在奶奶的身上，並沒有太留意其他，所以要不是老爺子突然提起，這件事恐怕早就已經被他丟到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裏了。
不過，記憶的閘門一旦被打開，很多事情猶如潮水般一下子湧入了他的腦海。
他突然發現，曾經的那一切，似乎並沒有如他想象中那般被自己悉數忘記。
隻是這時候舊事重提，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某個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很漂亮。
二十年前四五歲的樣子，那現在的話就是二十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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