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安眼眶通紅,熱辣辣的疼,男人的灼淚包在瞳孔裏,似要墜,卻凝聚在眼瞼,“對不起。”
他沒有辯解,沒替自己做任何辯白,而是一字一頓的道歉。
哢噠!
莊慕南拉下保險,冷冷的眸子看向他,那雙眼睛帶他回到了十五年前。
父母常年忙著工作,難得有空帶他出遊,恰好是父母的結婚紀念日,一家人上了當時轟動一時的豪華遊輪公主號,準備從寧海出發,環遊黃海灣,再去日本。
那天,雪花紛飛,鋼琴曲悠揚回響。
母親最喜歡下雪,也最喜歡聽舒伯特的曲子。
他和父親精心給母親準備了禮物,就藏在蛋糕裏麵,可是母親連切蛋糕的機會都沒有了。
風把回憶吹到眼前,是程思安比當年成熟的臉。
“你也配穿上這身衣服?”
問句是極力的辛辣諷刺,更是他的控訴。
程思安點頭,他緩緩的抬手,一粒一粒的解軍裝上衣的扣子,“你說的對,我不配,就算償命,也沒資格穿著這身衣服,我的血,會玷汙這身軍裝。”
他慎重的脫下軍裝,疊整齊,放在新嫩的草地上。
上身隻穿著淺綠色的襯衣,紮在軍褲裏,腰身緊繃,可以窺見常年在部隊訓練的肌肉輪廓。
這些天他們在部隊接受特訓,每次訓練,都能看到程思安圍著操場跑步,雷打不動的早上五點,一圈一圈,他好像要把跑道給踏平了。
楊婭還說,“首長大人好自律啊,沒人管他了,自己還給自己下任務,我算過了,他每天早上跑十公裏,據說他從軍十幾年了,每天都這麽跑,誰受得了?”
“強人不是一天煉成的,這種韌勁兒我是服了。”
“突然好崇拜軍人啊,看著就有安全感,你想,要不是這些人風裏雨裏保衛老百姓,不知道我死過多少次了呢。”
是,莊慕南也知道他很強,但再強也無法掩蓋當年的錯。
“有什麽遺言,你說吧。”
漆黑的彈孔瞄準程思安的眉心,直肖彈指的力量,他的命就要交代在靶場。
作為一名軍人,就算死,也要死在戰場上,死在自己的使命上,這種死法,在程思安的預想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十五年的心頭負累,如果能就此終結,也是一件好事,他便不用再承受心靈的拷問。
程思安緩緩閉上眼睛,沙啞的聲音彌散在空氣裏,“好好活著,為了在乎你的人,為了你死去的父母,他們如果還在,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活的那麽痛苦。”
“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插手,還有什麽?一起說完。”
莊慕南眼睛裏的殺氣越來越濃,越來越深,他等待了那麽多年,為了就是今天,他為何不抓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