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顧湛宇】
他在陵墓公安管理人員的引路下,找到自己的‘墳墓’,矗立在陵園山正中間的高坡上,於萬千碑座中正正方方的一塊墓地。
一看就是經過挑選與風水盤算的。
顧湛宇擰起眉頭,他的眼型修長,眯起來時淡黑色的瞳仁掩映其中,不帶情緒時給人淩厲卻清澈的感覺。
雲卿曾覺得他眼型的漂亮程度甚至比過陸墨沉。
可惜從前這雙眼睛,看什麽都是不羈與陰鷙的,掩蓋了其灼灼風華。
他在夏初蒙霧的這個早晨,修長佇立,探目打量墓碑上的舊照片,是一個年輕男孩,笑得沒心沒肺。
那是自己嗎?
多少年前,年輕的自己?
回到S市多日,顧家別墅裏有他從小到大的照片,陸柔希給他看過,但都是單人照。
顧湛宇淡淡的抿著唇,目光下移,盯著墓前擺放的貢品,白瓷小碗三個,上麵的食物已經消失,或許是被陵園裏的小貓叼走。
一束白色菊花,風幹了花朵灑在墓碑周圍。
花束的下麵用紙包著,很細心地打了一個白色絲帶的結子。
一看,就是經女人的手。
他的目光有些收緊,腦海中閃過管理人員的回答:“就是年初二月有個女人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來祭奠過5389號已故者,已故者的母親陸女士我知道,她經常與我聯係,拜托我私下來多多打掃她兒子的墓前,但陸女士今年還沒來過。”
“這位先生,那您是5389號已故者的什麽人?”
顧湛宇提唇,淡薄的眼睛閃過自嘲。
此刻凝望這些貢品,他眼梢不知怎麽微微壓緊,目光越深,似乎怔愣許久,他低頭從西褲口袋裏拿煙,抬手要點燃,旁邊的公安人員立刻製止:“先生,這裏禁止抽煙。”
他一頓,修長的手指攥緊那隻打火機,“對不起。”
他把打火機收了起來,俯下身,他的發梢經過一夜未眠有些淩亂,額前幾分飄拂下來,蒙著的霧氣變成了水滴,低落在他帥氣的眉間,擋住了他的眼神。
餘下的時間裏,他坐在碑前,盡情發呆。
腦海裏想著許多事情,那麽混亂,更有無窮無盡的猜想,山上兩個守墓人下來,經過過道,看到這座碑前有人,低聲和他閑談,“這家有錢!當初已故者下葬時,好像是他的前妻和他的母親共同操辦,那天雨下的可大了,來的人也挺多,我們很少見到統一嚴肅黑裝吊唁的人,聽說他母親是陸家的千金,不過好可憐,推著輪椅千辛萬苦上來的。他前妻那時候我可有印象了,病秧子,瘦得不成人形,被人扶著來參加葬禮的,葬禮上不少人說他們顧家的壞話呢,閑談他父親,和他的風流事……”
前妻。前妻……
顧湛宇的眉頭深深地擰起來,感覺有一股疼痛,不知從身體裏哪個角落湧出來,迅疾而突發。
他猛地撐著地麵起身,口中呼吸大塊大塊。
離開前,他拿走了一隻花瓷白碗,他挺喜歡的,緊緊攥在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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