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還回來幹什麽?也不知道他回來了,卻不聯係她,聯係一些故人,獨身一人呆上一個月是幹什麽?
她隻是沒有細想,或許也不願意再去細想,每年他回來的那個月,都是初冬,十一月。
有時月初,有時月末,總要到第一場初雪降落後,他才會返回川西。
因為雲卿,早就不過十一月那個生日了,她改過八月八的生日。
但那個靜靜佇立,遙遙相看的男人,他並不知道,他在顧家別墅裏,每年都等待那一場初雪,每年都準備一個櫻桃蛋糕,親自動手,做一碗茴香餡的餃子。
回憶溫婉,歲月綿長,他不知道他在緬懷什麽,側望什麽,心態隨著一年一年的時間消失,漸漸平靜如湖。
其實他每一年都看到了她的。
有一年是驅車經過盛世大廈,看見她帶著三個孩子在等陸墨沉下班。
有一年故意把車開到她那家小公司的研究所,會看到她早晨步履匆匆,捧一杯咖啡,一身掐腰職業套裝,高跟鞋淺淺,叮咚叮咚跑著去上班,時光老,她卻不變,依舊一束頭發柔柔的甩。
有一年,他就在市中心閑逛,他從東邊穿出來,就那麽巧,她和陸墨沉單獨約會,臉上好像鬧了脾氣,不開心的糾著,那個男人不太會哄人麽?半天還不上去把她逗開心,兩人鬧別扭上了車。
陽光正好照在他身前兩米處,而他隻是在陰影裏止了步,這是他該呆的地方,他亦不能上去哄她。
她也根本不需要他哄,他知道,那個男人最終會把她哄好。
在第十年。
雲卿在忙碌中偶然在公司的郵箱裏收到了一份請柬。
很簡單的紅皮薄本,沒有精致的燙金,裏麵的語氣格式就如同千萬對新人一樣,普通地寫著:
送呈雲姐姐請啟
謹訂於2027年 6月6日為顧湛宇先生,涼涼女士舉行結婚典禮敬備喜筵
敬請光臨
雲卿看了許久,輕輕地把請柬放到桌上,她激動地有些沒辦法坐下來,纖娜的身軀靠著墨色的落地玻璃,雙手抱著雙臂,口中緩緩吐氣,最後,粉唇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絲弧度。
她低頭盯著那片喜悅的紅色,眼中深深,嗓音啞然,“你丫的,耽誤了人家好姑娘十年,現在才覺悟?總算你終於覺悟了。”
她亦一直在等,害怕他至此終年,一生浪跡,徘徊。
她全當作不知道,可哪能真的不知道?
總算,她這顆懸著的那麽一丁點的為他憂慮的心,為涼涼不值當的心,放下了。
那是個絕頂的好姑娘了,這麽多年了,竟然還要她。
其實顧湛宇不是覺悟了。
他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好覺悟的,日日如初,年年如她,要說放下,其實在時間這道最好的藥劑裏,伴隨一年一年消磨,鐵打的執念也慢慢散了,他已對她不執著,隻是偶感懷念,那種窺探的心情很怪異,好似受虐一般,就樂意看到她是真的幸福,真的和陸墨沉如膠似漆,每一年他去驗證一下。
他用十年,給自己一個交代,用十年,把心中那個破口的大洞,慢慢的天不好。
好在有涼涼,她是個神奇的姑娘,她真的會修補鋒刃,一顆人心。
當時覺得無力再愛,現在很愛嗎?
他說不清,與涼涼發乎情止乎禮的十年,這姑娘他一眼一眼看著長大,互相依盼,互相奮鬥,把貧窮的小山村漸漸改造得像模像樣,雖然福不澤整個川西,但也實現了她當初在電影院裏哭著對他很傷心說的一段話: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這樣世界都會變得很美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