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連那個敢於話的太醫都閉了嘴,他怯怯地抬頭瞧了瞧殿旁,景王在這兒,他們哪兒敢隨意使法子,要是沒成效,誰保得住腦袋?
華盈寒蹲跪在床邊,手裏的藥已經涼了不少。
一個和九差不多大的孩童病得人事不省,她看著難受,對太皇太後道:“娘娘可否讓奴婢一試?”
太皇太後心急如焚,除了答應,別無他法。
華盈寒回頭吩咐宮女:“勞煩姑娘取些酒來。”
“酒?”宮女莫名其妙。
柳掌儀繃著臉插了句:“真是荒唐。”
一個太醫皺起眉頭,捋著胡子,“此乃民間土方,陛下乃萬金之軀,怎可……”
華盈寒回頭看向那個話的,“不如大人過來,拿出看家本事治好陛下。”
這個法子是九從前生病時,周宮裏一個老太醫教她的,隻要能治病就是好法子,哪兒來貴賤之分。
荒唐?萬金之軀?他們祁國的皇帝金貴,她女兒的命就不值錢麽?
“照辦。”
直到薑嶼開了口,殿裏那些七嘴八舌的聲音才漸漸消失。
月慢忙道:“奴婢去取。”
她完就轉身出了寢殿,腳步原本急促,走到長寧殿門口卻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殿門外兩個奴仆手中的物什上。
李君酌拿的是王爺的大氅,不足為奇,可是他身邊的太監抱的白狐大氅又是誰的?
狐狸毛似白雪一樣豐盈柔軟,這等貨色的大氅,就是宮裏的太妃們都沒有,而她恰好見過,在景王府的寶庫裏,是越國進獻給王爺的禮物。
以往若有哪國給王爺送禮,都會額外備一份女眷的禮,因為他們隻知景王府沒王妃,不知有沒有侍妾,想的是有備無患。
月慢看見的一瞬,心裏就跟被什麽重重地擊了一下,又痛,又沉。
她的神情變得凝重又恍惚,就這樣恍惚著取了酒回來,倒在碗中遞給華盈寒,目光卻漸漸冷去。
華盈寒用手絹沾了酒替薑衍擦拭額頭和掌心,動作又輕又緩,耐心細致。
她隻是憐惜這個孩子,無關他是不是什麽國君,又是誰的侄兒。
酒消散得快,她守在床邊,給薑衍擦了一遍又一遍,從午後到日落。
好幾個時辰過去,薑衍原本燒得通紅的臉才稍有緩和,睫毛輕輕動了動。
太皇太後見了,欣然地去拉那手,“衍兒……”沒過多久,手指被手反攥住,她霎時喜出望外,“衍兒醒了!”
殿中的宮女和太監齊齊跪下,異口同聲道:“陛下萬安。”
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因為難受,薑衍的眼裏沒有神,隻是迷迷糊糊地叫了聲:“皇祖母。”
“衍兒,你嚇壞祖母了……”
薑衍又伸出手,想拉站在床邊的薑嶼,“伯父……”
華盈寒起身退後,給薑嶼騰地方。
薑嶼坐到床邊,伸手探了探薑衍的額頭,比起之前稍有好轉。
華盈寒站在薑嶼的背後,縱然看不見他的神色,看著他細致溫和的動作,都很難將他和一個殺伐成性的人聯想到一起。
一個時辰前有軍報送來,他就在長寧殿裏下了令,再調五萬大軍赴北疆增援。縱然祁國派了十五萬大軍前去,麵對驍勇善戰的狄族人,這仍會是場惡仗。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