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薑嶼瞥見進來的隻有李君酌一人,背在身後的手緩緩蜷起,心下難安。
“主上,寒姑娘應當已經歇下……”
“她睡得著?”薑嶼收回目光,淡淡道,“她若睡得著,若如此沒心沒肺,就不是她了。”
“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奴才明日會去和寒姑娘解釋清楚。”李君酌拱手,又言,“寒姑娘生氣時脾氣雖急,但她是個姑娘家,姑娘家心軟,隻要有人好生相勸,她一定能聽進去。”
起來錯真的不在主上,也不在寒姑娘,可主上的氣性大,寒姑娘的性子也執拗,他們之間有了衝突,即使是誤會也不容易和,必須得有人先服軟,而主上怎能向別人服軟,隻能由他去。
薑嶼招了手,讓李君酌退下。
他在書案後獨坐,坐到了亮,將那封信翻來覆去看了數遍,以致他閉上眼都能想象出她的字跡,行雲流水,細而不柔。卯時已過,大帳周圍安安靜靜,帳簾紋絲不動,沒有誰來。
薑嶼放下信,起身出去,走到門前撞上了正好進來的人。
他駐足,見來的是李君酌,神色上有過一瞬的沉黯,很快又恢複了平日的淡漠。
李君酌一副愁容深重的樣子,見到他主上,隻顧著沉眼行禮。
“怎麽,還不肯出來?”
“奴才剛才喚過,無人應答,寒姑娘可能還在休息。”
“要你替她找辭。”
薑嶼掃了李君酌一眼,移步走出大帳,徑直看向旁邊,她的營帳就在不遠處。
李君酌跟在後麵,隻歎如今世上敢對主上避而不見的人,寒姑娘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讓主上心甘情願包容的姑娘。換作其他女子,誰若敢同主上蹬鼻子上臉,主上不將她殺了也會攆得遠遠的,而不是耐著心地等她消氣,一等就是一宿……
但主上一向沒什麽耐心,一夜過去,僅有的一點耐心想必也快耗光了,不知主上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是親自過去叫人,還是像上次一樣直接硬闖?
李君酌還沒來得及多猜,抬起頭就發現他主上正看著他,且略有思量,看得他心裏直發毛。
帳外的早就亮了,華盈寒還在銅鏡前不緊不慢地梳頭。她熬了一宿,麵容疲憊,眼中帶著不少血絲。
“主上息怒,奴才知錯,奴才甘願領罰!”
外麵傳來聲音,華盈寒梳頭的動作停了片刻,輕輕皺眉。
她怎麽忘了這一出,遭此事牽連的不止定北侯府的人,還有李君酌。
人聲消散之後,隨之傳來的是鞭笞的聲音,一下一下,響亮刺耳。
這麽個打法,怕是在往死裏打。
五萬人全軍覆沒已是覆水難收,他還要再取多少饒性命才肯罷休?
華盈寒飛快地束好頭發,過去打起簾子,剛踏出帳外一步,鞭笞聲就停了。
她蹙著的眉頭漸漸鬆開,但是眼中卻更添冷漠。
李君酌在外麵,薑嶼也在,那打饒鞭子正被李君酌自己拿在手裏。他的麵前有一根立柱,上麵已被鞭子抽出了好幾道痕跡。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