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噩夢

我不明白，到了最後，我跟他之間的關係為何變成了此般模樣。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哪怕他神誌不清，嘴裏卻依舊絮絮叨叨著我的名字，他說他愛我，他說不要離開。 眼淚搖搖晃晃，終究是忍不住了。 “顧擎深…你挺住，挺住……我不離開，我不會離開。” 縱然我不知道下一秒會是怎樣，可此時此刻，我隻想安慰他，讓他安心。 進手術室時，他依舊不肯鬆手。 “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他嘴裏反複念叨著這句話，拽著我的手不肯鬆開。 迫於無奈，主刀醫生隻好同意讓我一同進了手術室。 他失血過多，看上去異常虛弱，嘴唇蒼白。 那一刻，我仿佛放下了所有的執念，心裏隻盼著他趕緊好起來。 我不得不承認，我仍舊是那個心軟的我。 努力了這麽久，好不容易當目的達成，可我卻又退縮了。 對不起…爸，我死去的孩子。 望著他時而痛苦時而掙紮的表情，我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顧擎深…隻要你好起來，我便原諒你。” 可他好像聽不到，心電感應圖的反應越來越微弱。 “快！病人失血過多，快去血庫取血袋！” 情況忽然間變得很危急，醫生護士亂成一團。 我慌了，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擔心焦灼，我不敢想象，活生生的一個他離開了會是怎樣。 “不！顧擎深你不要嚇我，你給我醒來，你要是敢離開我，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你！還有我告訴你，我已經懷了你的小孩，你要是敢離開，我就帶著你的孩子改嫁，讓你兒子管別人叫爸！你聽到了嗎！你絕對不能有事啊！” 我拚盡全力的咆哮起來，對著他的耳膜大聲嘶吼。 接著，心電圖上的折線劇烈起伏，他動了動手指，又睜了睜眼，他在掙紮，掙紮著想要醒來。 我看到這一幕，心口呼呼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聽到我所說的了。 我的腿跪麻了，於是嚐試著想要站起來，可在下一秒，一陣強烈的眩暈感撲麵而來，我眼前一黑，便再無知覺。 —— 我好像做了一個特別長的夢，夢裏我見到了我媽，我爸，還有我那可憐的孩子，以及阿婆。 他們高高興興的圍坐在桌前，有說有笑，見我回來，熱情的朝我打招呼，道好。 可聊了一會兒後，身後的爸爸忽然開口說：“淺淺啊，你反悔了嗎？你不想報仇了嗎？你忘記你所說過的話了嗎？” 心頭咯噔一下，我愣愣的轉過頭，便看到渾身是血的我爸，麵目猙獰的對我笑著。 我驚恐不已，“不…我沒有，我沒有忘記……” 我拚命搖著頭，一步步往後退。 “既然你沒有忘記，那你為什麽不殺了他，為什麽要動惻隱之心，為什麽要手下留情！他當初是怎樣折磨你的，你都忘了嗎！你一定不孝女，枉我辛辛苦苦將你養大，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你對得起我們嗎！” 我猛地抬頭，便看到他們一行人全都七竅流血，瞪著大眼珠子對我露出猙獰的笑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