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心中翻沸,卻麵如平湖,抱拳道“,徐兄將許某從淮西調入路庭,更是擢升為三級星吏,實乃以怨報德,許某頗為感念。至於徐兄還有什麽吩咐?許易某定當全力以赴。”
自打猜到了徐公子的真實身份,許易很快理解了徐公子的種種反常,如此一番深情厚誼,他卻是無以為報。
他隻想著,能幫助徐公子辦完最後一件事。便就此,飄然遠去。
徐公子笑道,“你今日怎麽轉了性子?不過我說過的話,許下的承諾總是要兌現。”說著,將一枚須彌戒拋了過來。
徐公子的深情,許易自問受之不起,自然不敢點破,索性就一直假裝下去。
他亦知曉,若是將須彌戒奉還,必定引起徐公子的猜疑。
他幹脆收了須彌戒,說道,“徐兄厚恩無以為報,還請徐兄道出第二件事,許某赴湯蹈火,也必定完成。”
“用不著赴湯蹈火,對許見而言易如反掌。”徐公子含笑說道,“是這樣的,我想求許兄一首佳作。”
若是旁人問起,許易必定百般推脫,說當時宴會上的種種佳作,不過是自己偶然,從無名典籍上所得。
他實在不願為這些虛名而背負麻煩。
可既然他知道了,徐公子的底細和心意,拒絕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在下可勉力一為。”
徐公子道,“是這樣的。有一個人,我喜歡很久了。偏偏有緣無分。如今他將要遠行。我想送她一首詩詞,祭奠這份情意。還請許兄助我。”
許易心頭一顫,轉過身去,假裝踱步,心中愁緒萬千。
他對吟秋郡主自然沒有半點愛意,卻很感念她這份深情,又憐惜她即將遠嫁,且遠嫁之人,多半不可能善待於她,今日一別,恐是永訣。心中甚覺虧欠。
徐公子盯著許易,心中淒婉已極,忽的許易定住腳,吟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一詩未盡,徐公子閃身進了帷幔,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許易吟誦的詩句,如一柄利劍,寒光一閃,將她的心房,剖成兩半,痛入骨髓。
許易心中慘然,衝著帷幔抱拳道,“徐兄若無旁的事,許某這就告辭。”
徐公子悲傷難抑,泣不成聲,勉強壓住悲戚,不哭出聲來,已是極限,根本無法出言。
許易對著帷幔微微欠身,闊步去了。
徐公子抹了抹眼淚,想追出外去,忽又止住,即便真追出去了,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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