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盯著水光瀲灩的湖麵,娓娓道來,“我叫故是。故事的故,似是而非的是。”
故是,似是故人來。
“萬把來年,我落入萬丈紅塵,在風月之中夜夜笙歌。”故是眼裏泛著柔光,回憶著往事。
他模樣雖然俊俏,但偏執的神情總讓我覺得他即便墜入萬丈紅塵之中,也是一愣頭青。
因而,我好奇地問道,“你是如何夜夜笙歌的?”
故是高深莫測一笑,附耳說道,“金陵有一貴公子,名喚布爾。他將我製成頸鏈,貼身佩戴在胸前。日複一日,我便熟悉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想法。他喜歡在風月之地流連忘返,我就趁他入夢時分,撫琴清唱,伴他深眠。”
我就說,心性單純的故是,哪來的夜夜笙歌!
故是麵露哀傷,繼而說道,“好景不長,他午夜夢回,見我化作原身撫琴唱霸,嚇得不省人事。那時正值寒冬,我因賭氣並未理他。一夜之後,他已凍成冰雕,氣絕身亡。”
故是說完,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無法自拔。
我非但不覺悲傷,反覺忍俊不禁。
可憐薄命布爾,竟被故是活活嚇死!
故是鬱猝地偏過頭,盯著我笑成兩道眯縫的眼睛,困惑問道,“珍珠,我真懷疑你沒有心!如此催人淚下的往事,你竟未掉一滴淚,反倒笑得沒心沒肺!”
我輕咳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故兄,做河蚌就要有做河蚌的樣子,乖乖趴在盤子裏供人品嚐便是最好的歸宿。為何要仿照那些風月女子,撫琴弄姿?嚇死意中人得不償失啊!”
故是氣得渾身發顫,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指,直指我的鼻尖,“頑劣不堪的珍珠,你真是欠管教!”
他指端飄散著淡淡的河蚌肉香味,若不是覺得吃人手指不太妥當,我老早就撲上去啃上兩口了。
我收了收哈喇子,怕這性子古怪的河神再度被我激怒,忙轉移著話題,“布爾死後,輪回通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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