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已經懶得同天弋浪費口舌,隻默默地跟在他身後,隨著他入了禪房。
天弋許是未料到我會如此順從,待他坐定在案幾前,終於忍不住心中好奇,詢問著我,“女施主,你當真沒耍花招?”
“寫什麽?”我執起案幾上的狼毫筆,不鹹不淡地詢問著他。
天弋碰了個軟釘子,但並未發怒。
他稍作沉吟,而後指了指案幾上的宣紙,鄭重其事地對我說道,“貧僧怎麽說,你就怎麽寫。字寫得規整點,貧僧不希望婚書上,存在著一星半點的瑕疵。”
我將狼毫筆隨手一丟,怒極反笑,“這麽多要求,為何不自己寫?”
天弋掃了眼斜亙在素白宣紙上的狼毫筆,遂將狼毫筆重新遞給我,“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僅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全然未將他所說聽進耳裏。不出意外的話,隻要我再拖上一刻鍾,之前大戰封於、冷夜所損耗的神力便可盡數恢複。
天弋見我隻字未寫,麵色陰沉至極,他一掌拍在案幾之上,曜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我,“女施主,你知道的,激怒貧僧,對你沒有半分好處。”
“久未提筆,許多字雖認得,一時間想不起來。”我淡淡說道。
天弋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怒火,“罷了,婚書就由貧僧來撰寫。你與貧僧成婚後,貧僧會傾盡所能寵你愛你。當然,貧僧待你萬般好,你自然也需有所回應。這樣吧,你就貢獻出腹中兩顆孕靈,化入合巹酒中,你我一人一杯,於洞房花燭之夜交頸飲盡,如何?”
這下,天弋終於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了。想不到他和封於、冷夜並無實質區別,均是為了我腹中孕靈而來。隻不過,天弋比他們二者更加虛偽,竟憑著自以為是的“深情”,粉飾著自身無休無止的貪欲。
我冷笑道,“天弋,你捫心自問,當真愛過我?”
“自然。”天弋信誓旦旦地答道。
罷了,跟他這種冥頑不靈的死禿驢廢什麽話呢?
打一頓不解氣,那就打兩頓。
待我周身神力盡數恢複之際,天弋亦書寫好了婚書,笑意炎炎地將之送至我跟前,要我在空白之處緊貼著他的指印畫押。
“女施主,娘子,畫押。”天弋輕輕吹著婚書上尚未幹涸的墨跡,小心翼翼的樣子顯得十分滑稽。
我悄然捏碎藏於袖中多時但一直未能派上用場的心鏡碎片,轉而將稀碎成渣的心鏡碎片朝著天弋眼眸中撒去。
唰——
心鏡碎渣若細碎冰雹,朝著天弋曜黑的眼眸襲去,須臾間遍布天弋顧盼分明的眼珠中。
“找死!”天弋眼眶中有黏稠血液迸濺,混合著帶著鹹氣的淚水,簌簌掛下。
“不知死活之人,是你。”我定定地站在天弋身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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