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偌九輕嗤,眉眼間淡淡的疏離使他有種不染塵世的灑脫。
與窮凶極惡的天弋相比,南偌九更像是六根清淨的佛門中人,眼若明溪清澈見底,仿若早已看透俗世,人淡如菊。
南偌九未置一詞,隻定定地站在天弋跟前,光是在氣度上,就勝出天弋一大截兒。
天弋見狀,將趴伏在他腳邊的假人兒拎至跟前,冷蔑說道,“若是治不好貧僧,獨孤曦玥必死。至於女施主,也在劫難逃。”
“我要見曦玥。”南偌九淡淡開口道。
“吃著碗裏,看著鍋裏。南神醫,想不到你是這種人!”天弋輕蔑言之。
南偌九卻將目光移至假人兒臉上,輕聲解釋道,“北璃王,莫要誤會。我與曦玥乃一介草民,生死無關緊要。之所以選擇不去救她,是因為我已經做好了同她一起赴死的準備。但你不同,你是北璃之主,你是天下的指望,我沒法眼睜睜地看著你慘遭毒手。”
他輕描淡寫地解釋著,麵上並無多餘的表情,我卻為此紅了眼眶。
天弋聞言,愈發暴躁,“獨孤曦玥無礙,貧僧隻是將她囚至偏房裏罷了,並未苛待。南神醫,還不速速為貧僧醫治?”
“北璃王,請回避。”南偌九朝假人兒施施然行了一禮,遂手執銀針,朝著靜臥在榻上的天弋走去。
見狀,我悄然移開了視線,轉身挨門挨戶地尋著獨孤曦玥的蹤跡。
才走了數步,身後突然伸出了一隻手,輕拍著我的肩膀。
我僵直了身體,猛然轉身,一掌利落地朝身後之人命門處劈砍而去。
“北璃王,是我。”獨孤曦玥疾步後退,敏捷地躲至一旁。
“曦玥,你怎麽在這?”我連連收回掌風,訝異地詢問著她。
獨孤曦玥低聲說道,“我乃毒醫出身,想要消融捆妖繩,絕非難事。”
“如此,甚好!”
我原先還在擔憂假人兒一旦露餡兒,天弋惱羞成怒恐拿獨孤曦玥出氣。
眼下,獨孤曦玥安然無恙,我便再無後顧之憂,遂原路折返,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著天弋禪房闖去。
禪房中,南偌九落下最後一根細針,淡漠言之,“四十九日內不得起欲。”
天弋黑黃的麵上現出一絲猙獰,他一手緊扼著南偌九的脖頸,目露凶光,“若是起欲,當如何?”
“周身經脈被欲燥之火燃盡,靈根亦將毀於一旦。”南偌九不卑不亢地答著。
“南偌九,你故意給貧僧設陷!”天弋氣急敗壞。
南偌九聲色平和,“神君身為佛門表率,六根清淨,佛道高深,定然能逢凶化吉,安安穩穩度過這七七四十九日。”
“你在譏諷貧僧?”天弋六根不淨,對南偌九所言尤為敏感。
天弋怒極,驟然加重手上力道,使得南偌九呼吸不暢,危在旦夕。
假人兒輕拽著天弋的胳膊,輕聲細語哄道,“天弋,事已至此,你再責怪神醫也是於事無補。不如這樣,你放了南偌九,我留下來,做你的人質,如何?”
天弋曜黑的眼眸微眯,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假人兒,突然間瘋魔大笑。
“笑什麽?”假人兒冷聲質詢道。
天弋毫不客氣地將案幾上涼透的茶水潑至假人兒身上,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假人兒化成一灘墨水,隻餘下一身衣物軟塌塌地伏在他腳邊。
南偌九稍顯震驚地看著天弋腳邊被墨漬浸染的衣物,“狼王筆?”
天弋遽然轉頭,朝著禪房紅槐木門瞟了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女施主,再不滾出來,神醫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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