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這些日子,人們忙活著掃房,殺豬,宰雞,貼桃符,買香鬥,辦年貨,祭祖……
北萍又有老理兒,人們認為年頭七天動刀是不吉利的,容易引起紛爭,於是年前是女人們最忙的日子,家家戶戶的老小媳婦都要提前切好肉和菜,然後在寒冷的地窖裏把菜用壇子存好壓緊,以備一周的使用。
因而在這些日子裏,青石街上走著的婦女,不論年輕的還是年老的,總是滿臉通紅卻又喘著大氣。
她們的臉,是在刀子般的寒風中奔走被凍紅的。
她們之所以喘著大氣,是因為來去匆匆前後奔忙——若是采買物品不及時,那肯定少不了翁嫂的一頓大罵。
直到除夕前的這一天,一個女人的出現才打破了這一定律。
那是一個燦爛如明霞絳雪的女子,她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有著一雙明珠溢彩的大眼睛,白嫩的臉上泛著誘人的粉色,整個人仿佛一隻甜如蜜的水蜜桃,讓人忍不住想泯一口。
這個女人是坐著人力車來的,當她出現在青石街,她就吸引了街上所有男人的眼光。
因為稍稍有點眼力勁的人都能看出,這身穿粉綠旗袍,肩裹厚厚白狐皮披肩,腳蹬繡花小高跟鞋的女子必定不屬於這條街,甚至不屬於這座平凡的北萍小鎮。
男人們都伸長了脖子想看這位美人究竟去向何方,卻發現人力車在青石街茶館門前停下,隨即美人在車夫的攙扶中下了車。
女人是來找雷思聰的。
因為她一下車,就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了茶館中,一下執起了他的手。
“您是雷先生吧!”女人眨巴著燦若列星的大眼,焦急地說道,“請你救救我!”
這可把雷思聰嚇了一大跳。
這些日子,茶館的生意很一般。
臘月二十五到臘月二十八是北萍傳統的收賬日,這幾天各類商鋪門市要結清欠款,收租收債的人會去到處要賬,欠錢賒賬的人得結清賬款,而把賬目了結後,大家也就閑下來休息了。
雷思聰是茶館的管賬人,茶館的賬目比較簡單,他用了一天時間就收回了欠款也還清了之前的賒賬,接下來的日子他基本上都在茶館裏和華老頭閑聊對坐。
今天是年二十九,因為第二天就是除夕了,華老頭今天就沒打算做生意。
他在街頭的燒肉鋪子裏沽三兩燒酒,又在“錢記”的雜貨鋪裏買了一包花生米和一碟老腐乳,正在茶館裏和雷思聰對飲呢。
花生米是下酒良物這個暫且不談,“錢記”的腐乳那才是真的絕品。
腐乳誰都能做,但想把腐乳做得鹹而不澀,滑而有味,那是一門藝術。
錢記老板和華老頭很熟,給華老頭的腐乳都是單做的,這腐乳又香又鹹又滑,堪稱天下極品。
就這一碟小小的腐乳,吃一筷子就能喝下一大口酒,雷思聰和華老頭都很珍惜。
不知不覺之間,兩人已經是微醺之態,渾身都是暖烘烘的。
而這時店門卻一下就被撞開了,隨後那看上去冒冒失失的美女一下就衝進門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