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山崗上的夜晚,在暴雨偶停之後顯得分外陰森和靜寂。
彤雲四布,秋寒風淒。
層疊的陰霾已將星月完全遮蔽,沒露出一絲半點的光。
隻有在那人跡罕至的禁地之中,被封鎖的荒屋之內,偶然劃過了一點火星,隨後一盞幽幽忽忽的油燈被點了起來。
原來是被鎖在屋內的華鬘,用隨身帶的火折點燃了木桌上還沒完全燒盡的燈。
此時在這空空的環境裏,華鬘正一個人微微發抖。
她並不知道雷思聰就躲在她身後。
其實,以她和張天師的實力,早該在一步入這間陋室時,就發現木櫃裏躲著一個人的。
但是張天師來去匆匆,在冷靜的態度下似乎心神不定,而華鬘則身體不適正在發燒,因此他們倆居然都沒有意識身後衣櫃的異常。
等張天師鎖門離開,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時,雷思聰才伸手觸碰櫃門,準備出去和華鬘碰麵。
但下一秒,讓他不敢看的畫麵就出現了。
隻見華鬘伸手從張天師留下的箱子裏拿出了一大塊布狀的東西,隨後她竟然在屋裏脫起了衣裳。
濕透了的黑衣滑下,在極致的幽暗中,她露出了雪白細嫩的肩頭。
躲在衣櫃裏的雷思聰急忙轉過頭去,大氣也不敢出,直到聽到衣櫃外的人沒有更多動靜並深深地歎了口氣後,他才回過頭來,繼續看向櫃外。
在那邊的華鬘已經更衣完畢。
現在的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紫檀木箱子裏放著的,原來是一件洗滌得十分幹淨,卻依舊不掩其陳舊的嫁衣。
因為保養不當,原本鮮紅的衣裳已褪成了接近於白色的淡紅——猶如喪衣一般。
但這也是華鬘在雷思聰麵前第一次穿黑色以外的正裝。
繁複但精致的錦衣細細貼合著她的身軀,更顯得她纖腰楚楚,不盈一握。
兩隻碾雕白玉的手鐲戴在她皓白如雪的手腕上,耳畔金鈿銀絲的耳釘在油燈下閃過流動的光芒,直襯得她容顏如畫,秀麗非常。
最後,她深深地歎了口氣,從檀木箱子裏拿出了那珠寶鑲嵌的鳳冠,輕輕放在床邊,心中一片茫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聽話,為什麽要穿這套明顯有問題的,詭異的衣服。
隻是這話是張天師讓她做的,所以她便本能而機械地執行著。
她自七歲開始慘遭滅門之禍,最後被張天師救上龍虎山,收為弟子並傳授驅妖道術。
在這十多年來,師恩深重,如山如海。
在華鬘的心靈之中,師父的安排指點都猶如天經地義一般,作為弟子她不該有任何違拗的想法。
哪怕在她心裏已經湧現了極度不祥的可怕的念頭……
“為什麽師父要我穿這套新娘子才穿的嫁衣?他還說要和我一起去進行什麽儀式,這是要幹什麽?”
想到張天師離開時看著自己的耐人尋味的眼神,華鬘害怕得整個人蜷縮在木床上,抱著膝頭瑟瑟發抖了起來。
“小道長……”
衣櫃裏的雷思聰再也按耐不住,他顧不得眼前的尷尬,打開櫃門一躍而出,來到了華鬘的身旁。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