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多餘

春日裏暖風徐徐，白間裏的日頭曬得熱乎乎的，稍微一動就出汗，晚上又涼的徹底，讓人裹了一層又一層，北方的天像極了姑娘的心情，變化多端。 向奈奈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裏，生了一場大病。她平時不感冒不發熱，抵抗力也強得很，但越是這樣的人，生起病來，便是大病，難挨得緊。 昏黃的燈光下，一張單人床裏，向奈奈蜷縮著身子，皺著眉頭，用被子把自己裹地嚴嚴實實的，肩膀處不留一點縫隙，又冷又疼，渾身上下像被車碾過一樣，每一塊肉都疼得厲害。 呂藝打開門，手裏端了一杯水，另外一隻手的掌心裏放著四個顏色不一的藥丸，她看了看蜷縮著的向奈奈，皺了皺眉心，伸手去扶她起來。 剛才她給女兒量過體溫了，三十八度九，還行，吃個藥估計就能退燒了，換季，感冒頻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學校沒好好穿衣服，要不然怎麽能感冒呢？ 班兒上同事家的小孩，也趕上了這批流感，去了一趟醫院，花了一千多，現在這醫院，要是沒啥大病可不興去啊，誰能消費得起？ 更何況，他們家最近收入不景氣，上個月她爸爸還被扣了工資，哪裏有什麽多餘的錢。 “向奈，來，起來，把藥吃了。”她一隻手撐起女兒的背，一隻手把藥遞到她麵前。向奈奈忍著無力，眉頭依舊緊皺，拿藥的手都顫顫巍巍的，虛的抬不起來。 她一下子把所有的藥丸放進嘴裏，苦的閉了閉眼睛，低頭去夠母親遞來的水，輕輕咬住杯沿，喝了一口，眉頭皺的更緊了，涼的。 一口水將藥衝了下去，她就沒有再喝第二口，趕緊躺了下去，將更冷的身子埋在被子裏，緩解著那口涼水帶給她的不適感。 “媽，你給我請假了麽？”她聲音很小，細微地如同蚊子的嗡嗡聲。 “哎呀，我忘了，我這就給你們老師發信息。” 呂藝從兜裏掏出手機，趕緊給他們班主任發信息，晚了，老師怕是又要打電話來。 “我給你們班主任說完了，請過假了，你先在家躺著吧，藥吃了，估計一會就好了，我去隔壁李阿姨家，她們喊我去打麻將呢”。 說罷，也不管向奈奈回沒回應，拿著手機就出去了。 他們這一代人，從小，家裏孩子多，誰沒有個感冒發燒頭疼腦熱的，家裏麵又沒空管，都是自己這麽過來的，所以呂藝也沒覺著這是大病。 向奈奈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這一覺睡得並不沉，因為真是疼的不行，也沒有出汗，退燒藥沒有起作用，她感覺更冷了，眼淚緩緩從眼角滑落，落入枕頭裏，似乎生病的時候，人真的會更脆弱一些。 她沒有力氣喊人，自己在床上硬挺著打顫，突然，枕頭下的手機響了起來，吵得向奈奈頭疼，她用手緩緩探進枕頭下麵，摸到手機。 一直閉著的眼睛睜了條縫，看著來電顯示——陸轍。 她的眼淚流的更凶了，按下接聽鍵，聽見那頭傳來的聲音，心底的委屈湧上心頭。 “喂？”她的聲音無比虛弱。 陸轍聽著她軟弱無力的聲音，頓時急了。 “奈奈，你怎麽樣啊？” “陸轍，我疼，我難受。”說著，她情緒有些崩潰，緩緩哭了起來。 真的很難受。 “你等我，我馬上去找你。”說罷，掛了電話，趁著課間沒人注意，偷偷從學校的後門跳了出來，打車就去了向奈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