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颺的家庭,果然是財富沒有多少,事情倒是挺多,窮也不是無緣無故的。
她給百裏良騮介紹,拾花鮮生也過來仔細聽。
柳絮颺說道:“我四叔在我爸那輩排行老幺,從小就受到爺爺疼愛。
“雖然家裏窮,但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我四叔,家裏所有人都對四叔最好。”
“可是我這四叔,卻一點不爭氣,整天遊手好閑。
“還娶了個和他一樣懶惰刻薄的老婆,二人簡直是沆瀣一氣的一對寄生蟲。
“他們倆就成了整個柳家的破壞勢力,身體最好,但是卻過著不勞而獲的生活。
“以前我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一直接濟他們,有東西想給他們。
“我爸和大伯、三叔孝敬爺爺奶奶,無論是東西還是錢,爺爺奶奶也全給了四叔一家。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事,但是沒有人揭穿,權當是幫助四叔。
“誰知道,四叔後來做了更過分的事情。
“爺爺去世的時候,四叔把爺爺的棺材本給偷了。
“去縣城裏賭博,輸了個精光。
“奶奶知道了這事,也被氣死了。
“最後爺爺奶奶,一起舉辦了葬禮。
“讓整個村子都感到惋惜,同聲譴責這種事情,大家也都不待見四叔。”
聽到這裏,百裏良騮皺眉道:“你這四叔也太不是人了。”
柳絮颺苦笑了下。
接著道:“話雖如此,但爸爸他們畢竟和四叔是親兄弟,後來也原諒了他。
“不過四叔一點自責也沒有,依舊是遊手好閑。
“和縣城裏的混混搞成一團,幹了不少偷雞摸狗的事情。”
“現在他還幹?”
百裏良騮問道。
柳絮颺訕笑道:“現在不幹了,這房子修了之後,他家搬了進來。
“我每個月寄給爸爸媽媽的錢,我爸都拿出一部分給他。
“他日子過得比誰都瀟灑。”
百裏良騮道:“你爸對他這個兄弟也夠意思了。
“他現在還在地裏幹活,他兄弟卻什麽不用做,就有吃有住有錢花。”
柳絮颺道:“誰讓他們是兄弟,畢竟血濃於水。
“如今生活好過了,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人再去指責四叔。”
“生活好過,還不是因為你。”
百裏良騮搖了搖頭,道:“我瞧你四叔剛才拿禮物走的時候,可沒有一點感激之情。”
正在兩人說話之時,一對農民打扮的中年夫婦走進了屋。
那男子褲腳還沾著泥土,臉上皺紋很深,皮膚黝黑,掛著農民淳樸的微笑。
女人戴著草帽,雙手在衣服上擦拭了兩下,一臉欣喜地看著柳絮颺。
“爸、媽。”
柳絮颺叫了一聲,高興地朝父母迎了上去。
柳小微忙道:“絮颺,別過來,我先去洗洗,換身衣服。”
龔星芹則是偷偷瞄了眼百裏良騮,目光一亮,低聲問道:“絮颺,這位是?”
“爸、媽,你們先坐,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柳絮颺也不顧父母手上還沾著泥土,拉著他們的手坐下。
介紹道:“百裏良騮,這是我爸爸媽媽。”
百裏良騮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爸爸好,媽媽好。”
爸爸,媽媽?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一聽這稱呼,柳小微和龔星芹還是吃了一驚。
兩人畢竟是農民,頓時抓耳撓腮,不知該如何回應百裏良騮。
柳絮颺俏臉微紅,沒好氣道:“百裏良騮,你瞎叫什麽,咱倆還沒結婚呢。”
龔星芹拉了把女兒,道:“你瞎嚷嚷什麽,結婚不是早晚的事兒嗎?”
“對對對。”
柳小微性格老實,一個勁地點頭。
這夫妻倆一聽女兒的婚事有了著落,兩人都是笑得合不攏嘴。
柳絮颺心裏也挺高興的,但她還是白了眼百裏良騮。
低聲道:“你別胡說八道。”
百裏良騮嘻嘻一笑,對柳父柳母道:“既然絮颺不同意,那我還是叫柳叔叔,龔阿姨吧。”
“沒關係,良騮你怎麽叫順口,就怎麽叫。”
龔星芹笑了笑,拉了下老公,轉身往屋裏走去:“我們去洗洗換件衣服,你們先坐。”
柳小微嗬嗬一笑,跟著老婆進去了。
第一次和女婿見麵,就滿身是泥,讓他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看著兩位長輩進了裏屋,百裏良騮對柳絮颺道:“你父母都是好人。”
“這是當然,不好的話,能生出我這麽好的女兒?”
柳絮颺得意道,臉上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都說回眸一笑百媚生,可柳絮颺這一笑,卻是千媚萬媚生了。
百裏良騮看著柳絮颺的臉蛋,道:“絮颺,你太美了。”
“貧嘴。”
柳絮颺撅了撅嘴,嘴上不樂意,但心裏卻很高興。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柳小微和龔星芹走了出來。
龔星芹笑盈盈道:“今天來了貴客,我現在去鎮上買條魚,回來再殺隻雞,招待良騮。”
說完,她便出了門。
柳小微坐下來,他不太愛說話,不時偷瞄百裏良騮,打量著這個未來女婿。
不一會,又來了兩對中年夫婦,是柳絮颺的大伯和三叔。
因為子女都在外麵工作、上學,所以留在家裏的都是長輩。
眾人一見柳絮颺帶了男朋友回來,都是高興不已,似乎比自己嫁女兒還高興。
柳絮颺互相介紹了之後,開始給長輩送禮。
這個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東西不在多貴,關鍵是看心意。
東西有了,就算心意到了。
當然,這是對淳樸的老一輩人說的,有些人沾染了城裏的壞風氣,就講排場,互相攀比了。
柳絮颺對大伯、三叔兩家人道:“大伯、三叔,這是給你們帶的一點小禮物。
“你們先拿回去吧。”
“絮颺,你對我們已經夠好了,怎麽還能要你的禮物。”
大伯和三叔都是擺手拒絕。
“你們不要,我要!”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麽的,四叔走了進來,二話不說,提起剩下的禮盒就往外走,要拿回自家。
四叔把禮盒提著,很是高興,洋洋得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臉皮厚。
臉上還掛著笑意,仿佛跟撿了便宜似的。
見他這模樣,屋裏人都是一陣無語。
三叔似乎是個直性子,吼道:“老四,你幹什麽,人家絮颺帶回來的禮物,你怎麽都拿走?
“你全拿走了,別人呢?哪有你這樣的?”
“你們不是不要嗎?”
四叔回頭看過來,癟了癟嘴,道:“怎麽?剛才在那矯情,現在又想要了?”
三叔怒道:“我和大哥可以不要,但你怎麽也不能把二哥那份拿走吧?
“那是絮颺孝敬他爹媽的,你拿了,成何體統?”
四叔臉上露出不悅之色,看向柳小微,癟嘴道:“二哥,這些禮物,你要不要?”
柳小微皺了下眉頭,揮了揮手:“你拿走吧。”
“聽見沒,二哥讓我拿的,可不是我自己想拿。”
四叔得意一笑,轉身就出了房間。
看著他大搖大擺的樣子,大伯歎了口氣。
三叔則是不悅道:“這小王八蛋,真是太丟臉了。”
“算了,畢竟是一家人。”
柳小微勸了一句。
三嬸拉了下還要抱怨的三叔,笑道:“人家良騮還在這,別讓人家看笑話。”
三叔尷尬一笑,對百裏良騮道:“良騮,你可別介意,咱們柳家就是這樣。
“雖然吵吵嚷嚷,但大家還是很團結的。”
你們團結,四叔可未必。
百裏良騮腹誹一句,笑道:“沒關係,那些東西都給四叔得了。
“我另外再給你們準備禮物。”
“不用不用。”
眾人都是忙擺手道。
幾人聊了一會,很快龔星芹就回來了。
她進了廚房弄飯,大娘、三嬸和柳絮颺也都跟進去幫忙。
柳絮颺一進廚房,龔星芹就把門給關了起來。
幾個農村婦女,都是說話口沒遮攔,這會兒倒是調侃起柳絮颺來,說什麽的都有,還挺有深度。
柳絮颺一跺腳,撅嘴道:“你們再胡說八道,我可出去了。”
大娘樂嗬嗬道:“行行行,我們不瞎說了。”
龔星芹瞄了眼女兒,正色道:“不過說真的,絮颺你以前對別的男孩子,從來沒有笑臉。
“可你在百裏良騮麵前,卻一直帶著微笑。
“我這當媽的可是看得出來,你是發自內心的微笑,特別甜蜜。
“總之隻要你幸福,媽就滿足了。”
柳絮颺點頭道:“媽,你放心,百裏良騮是個好人,他對我特別好。”
三嬸樂道:“我早看出來啦,剛才看你對他笑的樣子,就跟發花癡一樣。”
大娘道:“咱們絮颺終於動了凡心,以前可都是對男孩子板著個臉。”
聽到調侃,柳絮颺笑道:“那也沒辦法,以前那些男人一看見我,就恨不得把我吃了。
“可是百裏良騮沒有,他非常尊重我,看我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褻瀆。
幾個女人在廚房裏一邊做飯,一邊聊天,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
飯桌擺好之後,柳絮颺朝著客廳喊道:“開飯啦。”
百裏良騮和柳小微、大伯、三叔起身,一起走到了餐桌前坐下。
四人剛才聊了一會,百裏良騮言語風趣幽默,又不失尊重,令三位長輩對他的印象非常好。
其實交往禮節人情過往的道理城裏和鄉村沒有差別,真心對人好,誰都能感覺出來。
你對別人好,別人就對你好,禮尚往來,互通有無,關係當然融洽。
還有,農民的智慧可不能小瞧,你瞧不起他們,他們即使嘴上不說,心裏卻是更瞧不起你。
尤其是有些城裏的人特別膚淺,更讓那些背靠大山腳踏實地的老農看不起。
也就是他們淳樸不會你一般見識,碰上火大的,揍你一頓你都白挨。
吃飯的時候,剛一坐下,三叔就誇獎道:“絮颺,良騮可真不錯,三叔看好他。”
大伯也對柳絮颺道:“絮颺,你可得把握機會,別讓良騮溜了。”
百裏良騮笑道:“大伯,我可不敢溜,不然絮颺肯定揍我。”
眾人聞言,都是哈哈笑了起來。
見到長輩認可百裏良騮,柳絮颺心裏也甜滋滋的。
男人們都倒了酒,是柳絮颺之前回來時,給父親帶的毛台。
但是柳小微沒舍得喝,今天才拿出來。
正在大家舉杯的時候,四叔、四嬸走了進來。
“開飯了呀,咋沒叫我們呢。”
四叔兩口子拉了凳子,直接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這餐桌不小,坐十個人並不擁擠。
可是四叔和四嬸早不來晚不來,這一開飯,人就出現了。
“哎喲,毛台!”
四叔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毛台,抓過來打開,直接對著瓶子喝了一口。
砸吧著嘴巴道:“不愧是毛台,味道不錯。”
說完,他提著酒瓶就出了門。
十秒鍾之後,他回來了,兩手空空。
剛才那半瓶剩下的毛台,已經被他拿回家了。
眾人都是一陣無語,四嬸指了指桌上的燒雞。
笑道:“來來來,大家隨便吃,別客氣。”
她這架勢,就跟是她請客似的。
三嬸癟了癟嘴,沒好氣道:“留翠花,咱們剛才都在幫忙做飯,你幹嘛去了?”
“你們人多,我怕廚房不夠站,就在屋裏塗了塗指甲。”
四嬸笑了笑,舉起了她的手。
雙手指甲塗得那叫一個五彩繽紛,就跟顏料灑在了上麵似的。
見四叔、四嬸這架勢,其他人都是越發的不爽。
柳絮颺並不想氣氛鬧僵,招呼道:“來來來,大家吃飯。”
三叔明白柳絮颺的意思。
舉起酒杯道:“今天良騮第一次來,咱們先一起喝一杯,歡迎他的到來。”
眾人舉杯,男的喝酒,女的喝自己家榨的豆漿。
這一杯酒下肚,大家便邊吃邊聊了起來。
四叔一直沒吭聲,就是一個勁地喝,生怕毛台沒了他份似的。
四嬸也不差,就是逮著肉狂吃,跟前吐了一桌的骨頭渣。
似乎是吃夠了,四嬸開口問道:“絮颺,你家百裏良騮是幹什麽工作的呀?”
沒等柳絮颺開口,四叔輕輕一拍桌子,把眾人的目光吸引。
一本正經道:“現在這個年代,沒錢可不行,所以有一份高收入的工作,那是必須的。
“更何況咱們家絮颺是教授,一般人可配不上她。”
一聽這揶揄的話語,眾人就知道有貓膩,四叔這是有意刁難百裏良騮呀。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