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片黃沙之上,我隻願我的堅持,我的努力,也能為這裏的城民,帶來希望。”
那個時候,他看著那個紅豔如火的太陽慢慢垂下天際,那片黃沙也變得如遠山那般昏暗沉寂,那般悲涼。
“許你葬身沙場,馬革裹屍,縱是滿門無人,又有何妨!”勁勁晚風吹散他的衣襟,雖寒芒加身卻毫不知覺。
“父親,旭兒也願將來有一日,能以一己之力護這邊塞城民,讓我們長孫家也如這大漠孤陽,長存不朽!”
“哈哈哈,好小子,好誌氣,有乃父我風度!好,那我便等著那一日,等著看我兒護著這大漠城民,等看著我長孫家長存不朽的那天!啊哈哈哈!”
笑聲傳出老遠,城外滾滾風塵之中,他乖巧坐在城牆的高台之上,聽著父親一時興起,吹奏著那亙久不變的悠悠蕭曲。翠綠的蕭身,根根修長分明的手指隨著節奏靈活敲奏,背後是那隨風舒展的軍旗,不知何時,這一畫麵,成了他心中的永恒。
隻可是,高聳軍旗依舊,那塞外的邊城,卻再也聽不到那個俊美將軍在那高台之上,執一柄玉簫,伴著夕陽落下,吹奏起的那一曲鎮魂之曲。
屋裏,長孫鴻旭看著那落下的香灰化成的朵朵殘花,眼裏微微波動,看著那自己親手做出的靈位,飄逸的字那般不羈,他似是又看到了當年那個麵帶柔情,眉目間滿是灑脫張揚的俊美青年將軍,滿是豪情壯誌的對他笑,還說,待塞外戰爭平息,要與他和母親共看這京都的夕陽……
“父親,我能看你葬身這你一心牽掛的黃沙戰場,也能獨身以一身之寡力,護邊城平安。”
“可,可是,我怎能允許,一生衷心為國為民的您,不為忠義,不為責孝,連累母親,一齊死在那廟堂之上的陰謀詭計之中?怎允許……”
最後一截香燭燒盡,煙灰倏然墜落下,毀了之前落成的殘花,終不成一物。長孫鴻旭就這樣跪著,直至外頭的陽光漸漸西垂,慢慢落下山野後,靖州一片昏暗沉寂。
夜深,長孫鴻旭終於自祠屋走出,屋脊之上,那半空懸掛的明月幽幽,落在庭院之上,倒映出枝枝竹影。
他抬頭看月,朦朧之中,似是看到曾在他離別時刻,那個對他巧笑嫣然,嘴角帶著小小酒窩的滿麵花容的姑娘,曾杯茶代酒,祝他一路順風,半生安順。那雙眼睛,帶著點點星光,灼的他心微燙。
那個小姑娘,似是叫……蔣玉?
月光如水,傾瀉在雕欄花草魚蝠的窗台之上,透過那未關的窗口,照在窗邊那依舊伏在桌邊尚未安眠的嫋婷少女身上。
白色的單衣,素色的手,單色月光撒下,在柔柔月色下越發顯得單薄的女子似有所感的忽地抬頭,看向了窗外天上,那一輪潔白圓月,還是那樣高懸,孤寂,一如前生她曾在偌大皇宮之中看到的,那個前來參加宮宴的紅衣男子,那般孤寂。
揪痛她的心,那時她就在想,這個男子,就跟她一樣,都是被世間遺忘的可憐人。
“也不知,在靖州那兒,他如何了。”蔣玉低低對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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